“与此案有关的所有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与此案无关的犯罪活动,你也可以揭发检举,争取最大的立功表现,你明白了吗?”
袁衔桉眉头一皱,低着头去看自己的手,没有其他的反应。
“说吧,为什么行凶?一般分类有杀人取物、赏金任务、抛......”
“咳、咳咳......”
原先询问的小警员,翻页的动作一顿,看上去还有点紧张。
“那是给你看的常见作案动机,不用念给我听。”
袁衔桉实在听不进那些长篇大论,缓缓的说了一句。
“你为什么杀她?”
“岑喜灵呢?让她来问我。”
小警察咽了一口唾沫,看向身边做笔录的人,然后才把目光放在了她身上。
“请如实回答问题。”
哐——
袁衔桉看向那个敲桌子的人,撇了撇嘴,仍然只重复那一句:“让岑喜灵来。”
“你!”
“予绎,你去找岑队,如实转述情况。”
秦予绎这才合上书,径直跑了出去。
“封禁就不能协调了吗?她们都能出来,别跟我提规定!拿上面压我没用,我今天必须要见到人!”
“岑、岑队......”
秦予绎赶到办公室时,正好撞见队长发火,冷不丁打了一哆嗦,待她说完的间隙,连忙开口。
“什么事?”
语气不像刚才那么冲,却也是很冷淡的,公事公办的口吻。
“案、案子,嫌疑人提名要队长你审。”
“胡闹!她想怎么就怎么吗?有规章制度明确......我过去。”
岑喜灵不忍心说他,大步流星的朝审讯室走去,脸上的表情越发的冷硬。
“岑队长,好久不见啊!”
“别跟我在这嬉皮笑脸的,老实交代问题!骆映,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袁衔桉敏锐的发现这一次的审讯,与上一回朱世群出事,大有不同。
就好像,她已经认定了自己就是凶手。
“是我做的,我会承认。不是我做的,还希望警方能还我一个清白,我可比窦娥还冤呐!”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而且几乎是每一次。”
袁衔桉抬眸,不言。
“你一离开,就多次发生了命案,还有什么要辩白的吗?”
左眼皮一跳,依然保持沉默。
“既然如此,给你看一样东西。”
岑喜灵将物证举起,放在她的眼前,手指由于过度用力,呈现非正常的乌红色。
沾染的血迹晕开,浸透了单薄的纸,遮挡了大部分画出的线条,那双充满杀气的眼睛,她太熟悉了。
“什么意思?”
“一月份你在哪里?”
“冀城。”
岑喜灵将物证拍在桌上,牙关都在打颤:“一月二十一日,你在哪里?”
“我怎么记得到啊?应该也是在冀城吧。”
“还在狡辩!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
袁衔桉有时真的很想动手,要不是因为她身上那层皮,指不定给她薅几根毛下来!
没有打过,不确定现在的自己能不能弄赢岑喜灵。
“什么意思?”
“杀人灭口。”
四个字点醒了她,事情好像变得有点棘手了。
“她是警务人员,听说过......画像师没有?”岑喜灵的声音让人听不出悲喜,“你好像没有细致的了解过她的职业。”
所以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所以你想说,她目击了一场凶杀或是犯罪活动,正巧看见了嫌疑人的样子。然后开始描画,最后被我灭口,只留下了这双眼睛,是吧?”
她所说的话会被记录,有时候说的太多,会成为压死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是她并没有为此感到担忧,因为身正的确不怕影子斜。
她袁衔桉算不上什么好人,但还不至于堕落到以杀人为乐。
“你和闪电组织有关。”
岑喜灵说的是陈述句,袁衔桉摇了摇头,直视那双眼睛:“我不知道什么闪电组织。”
言外之意就是没有关系。
盯着那幅画像再三的判断,袁衔桉露出了一抹笑意,而且是发自内心的笑。
她好像找到答案了。
“严肃一点!所以你去燕城阻击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第一,我很严肃。第二,我的确去过燕城,但我没有阻击过你们。如果你实在不相信,完全可以去调查,我全程都与沈月云同行,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你们俩的关系特殊。”岑喜灵转着手里的笔,“她提供的证词,不能作为你的证明,她很有可能为你做假证。”
“我以为你很相信她呢。”
“就是因为很了解,所以我才知道她会。”
毕竟是当事人亲口承认的,不是吗?
袁衔桉挑眉,轻笑:“我知道了,不过岑队长还是很相信她的,我猜你应该会让她回来的,对吧?”
“你在套我的话?”
“不,我在陈述事实。”
死者应该需要法医鉴定,而现在的沽城好巧不巧,正好没有法医。
要不是闪电缉拿组在这里,恐怕刑侦所需的各类技术型人才,多少都缺了几项。
“我们是从沽城追过去的,骆映,那段时间你正好在沽城,你回来做什么?又去了哪里?”
“回来找身份证,你要是问这个的话,有人可以为我作证。”袁衔桉心里的那团迷云,迟迟不肯消散,“我待了不到两天,就回了冀城,那边出了事,你同样可以找到证据。”
“谁?”
“你说沈月云不行的话,洛怀溪以及沈初,总归不会偏向我了吧?”
“小秦,你去查一下那两人。”
“岑队,那个沈队曾经是冀城刑侦支队的,我看过她侦破的那起连环杀人案件的有关报道......”
“你先去查洛怀溪,沈初的事下来再说。”
“是!”
袁衔桉见岑喜灵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轻笑出声:“能增添不少乐趣。”
“和你有什么关系?”
被一句话堵的死死的,笑容僵在脸上,进退两难。
“还有一分钟,岑大队长。”
“你!”
几乎是话音落下,就有警员来传上级电话,岑喜灵只好跑出去接。
“可是局长,知微画出来的......是,我明白了。”
再回到审讯室,岑喜灵身上压着很重的颓丧气息,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将她放了出去。
“我觉得我们还是有合作的机会的,你可以考虑一下。”
“我绝不会和你这种人同流合污!”
那恐怕是没得商量了,对峙了几秒,袁衔接单手揉了揉酸涩的肩膀,向外走去。
“还有......”转角说她突然顿足,神色难辨,“我姓袁。”
她没有去看岑喜灵的表情,径直离开了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