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前往废墟 还是家？
空气依旧沉闷，梦魇域的黑暗在他们身后缓缓涌动。
一群人朝着更深处走去，四周的废墟逐渐变得清晰，轮廓森然，像是曾经完整的建筑被吞噬了一部分，只剩下残存的痕迹。
阮墨终于装不下去了，他漫步在队伍里，原本漠然的神情终于松懈，伴随着一道轻微的低笑，他的身形在黑暗中缓缓变化——由之前阴沉、影子般的模样，重新变回了少年的体型。
一头长发被随意地束起，扎成了高马尾，露出额前的一小缕碎发，显得潇洒又带着几分随性的戏谑。
他伸展了一下手臂，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带着点满足的惬意：“还是这样舒服。”
南浔斜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装模作样那么久，现在终于舍得现身了？”
“没办法。”阮墨笑着摊了摊手，慢悠悠地跟在她身旁，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某些场合需要保持神秘感，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适应我的存在。”
顾以恒闻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确实适应不了。”
阮墨笑了，目光懒懒地扫了他一眼：“哦？你又适应不了了？”
顾以恒没理他，继续往前走。
可阮墨偏偏不愿意这么轻易放过他，他轻轻地歪了歪头，目光里透着点狡黠的笑意：“要不要趁现在，和你的老搭档重新培养点默契？”
南浔看了看顾以恒，又看了看阮墨，语气带着点好奇：“你们之前很熟？”
顾以恒懒得解释，而阮墨却轻轻一笑，手一摊：“倒也不算熟，就是他当年——”
“闭嘴。”顾以恒打断了他，似乎是不想让这个人把自己的“黑历史”扒出来。
阮墨勾了勾唇角，对顾以恒的反应很是满意：“啧，还没说呢，怎么就急了？”
南浔顿时来了兴趣，眨眨眼：“说说呗？”
阮墨微微偏头，像是在考虑该怎么说，可最终只是微微一笑，手插在宽大的衣袖里：“算了，毕竟某人怕是受不了真相。”
顾以恒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会他。
走在人群后面，琳梵始终沉默地走着，步伐没有停顿，目光专注地望着前方。阮清逸没有加入他们的调侃，而是始终跟在她的身旁：“……你在想什么？”
他轻轻地开口，声音悠然，带着一丝淡淡的温和。
琳梵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安静地走了几步，随后才轻声道：“这地方……不对劲。”
阮清逸微微侧目，看着她的侧脸，语气平静：“怎么不对劲？”
“你也看到了。”琳梵的眉头微微皱起，“我们越走越深，这里的废墟却……比之前更完整。”
“梦魇域本该是崩坏的，越接近核心，情绪越强烈，理应没有任何秩序可言。”她的声音沉静，目光锐利地扫过周围，“可这里，却比边缘更加‘像个地方’。”
阮清逸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沉默了一瞬，随后轻轻点了点头：“确实。”
他抬起眼，看向前方的废墟：“如果这里真的有‘家’……”他轻声道，“那就意味着，有人能够在梦魇域最深处建立秩序。”
而这——是不可能的。
梦魇域的本质就是混乱，是吞噬，是无法掌控的情绪集合。可现在，他们正一步步走向的地方，竟然给人一种……“人为构建”的感觉。
琳梵微微抿唇，眼神更加复杂了一些。
另一边，简司的目光则落在走在前方的阿栎和姐姐身上。他没有加入调侃，也没有和琳梵讨论，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的两个小小的背影，眼神微沉。
他们走得不快，可又像是早已熟悉了这条路…为什么之前还是很害怕的，现在难道是因为没有情绪怪物，所以不怕了吗…？
“……你们很熟悉这条路。”简司轻轻开口，嗓音不高，却精准地戳中了问题的核心。
阿栎的肩膀微微一抖，姐姐的脚步也稍微停顿了一下，但很快，他们又继续前进。
“当然……”姐姐的声音轻轻地飘出，“因为……这是我们的‘家’。”
简司没有再追问，而是垂下眼，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他们从未迷路。
哪怕是梦魇域深处，他们依旧很轻车熟路…这真的像是两个“被送进来”的孩子该有的状态吗？
他没有说话，只是继续跟着他们前行。
终于…
在一片倒塌的废墟之后，一座相对完整的建筑，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中。
它伫立在黑暗之中，尽管有些破败，可仍旧保持着某种奇异的完整感。不像是梦魇域的残骸，更像是……曾经属于现实的建筑，被某种力量生生地剥离，封锁在了这里。
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
阿栎和姐姐没有回头，他们只是站在原地，低声道：“……到了。”
阿栎走上前，熟练地推开了那扇半掩着的门。门轴发出一声低沉的吱呀声，里面的空间缓缓展露在众人眼前。
这是一座看起来残破，却仍有人生活过的房屋。
桌椅歪斜，但仍摆放整齐，角落里堆放着几件已经褪色的衣物，一盏破旧的油灯放在桌面上，似乎曾有人用它照亮黑暗。
这里……竟然真的像是个“家”。
阿栎和姐姐走了进去，他们没有任何迟疑，就像回到了自己的避风港。
姐姐走到角落，轻轻地抚平了一件叠好的旧衣服，眼神平静得让人莫名不安。阿栎则是走到桌边，把灯拿起来，像是在确认它还能不能点亮。
他们的动作都极其自然，没有一丝不适应，就像他们一直都生活在这里一样。
可这里明明是梦魇域的深处。
南浔悄悄地靠近了琳梵，语气低低的：“……他们不觉得这里是废墟。”
没人回答，可所有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两个孩子，不只是适应了这里——他们的眼里，根本没有废墟，只有家。
可这怎么可能？
阮墨轻轻地吹了声口哨，懒懒地靠在门框上，语气带着一点玩味：“嗯……不得不说，你们的生活方式还真是特别。”
阿栎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没有愤怒，也没有防备，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这就是我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