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姑娘,”楚曦梦被殷临带到三楼的一个房间,里头夏可人刚喝完药,坐在椅子上等她进来,“冒昧打扰,就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夏可人应该昨夜有受伤,身上有草药的味道,她淡淡点头。
殷临出去,把空间留给她们两个。
“首先对你上次在流云寨的帮助表示感谢。”楚曦梦说完这句觉得怪怪的——这个话术太官方了。
她轻咳一声:“进入正题吧。”
“我想问问去年七月轩云阁着火一事的始末,还有后来语书楼杀人一案。”
很多东西其实已经可以窥见一个小角,不过她还是想给它们画上一个句号。
夏可人沉默了许久,才言简意赅地把事情讲清楚。
轩云阁着火一事,在那场火前,殷临和萧允在茶室聊天,连带着宋鹤云。
其中两人很快就离开,宋鹤云不知道什么原因晚了一点,出来的时候刚好撞上夏可人,吓得差点叫出声来。
他是认识夏可人的,为了防止他搞破坏,夏可人干脆把他捆了丢到箱子里。
至于玉佩,其实她早就派人送还给萧安。
随后她发现袖口里被塞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可以放火的时间,因为那一层楼的人有轮值和经过的时间。
纸条上的时间刚好能避开这些人,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注意到起火。
她根据上面的时间在一楼点好火,纸条也一起烧掉。
回到房间时发现那个归还的玉佩不知道被什么人放在桌上,夏可人因为没打算要这个东西,随手把玉佩丢到盒子里。
外面突然大声喊着着火了。
房间里点着毒香,她本来要去把宋鹤云放出来,外面却传来脚步声,她只好先行离开。
纸条的来源是语书楼,也是那之后她才知道,殷临和宋鹤云他们是提供了帮助的。
至于语书楼杀人,夏可人缄默了好一阵。
“我没想杀娇莺。”她说。
那日屋里不只进了我一个人,我进去的时候娇莺的胸口已经扎着一把匕首。
“戏蝶,”娇莺说一句话嘴里还在冒血,她把手里的匕首递给夏可人,“杀了我。”
夏可人当时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拿着杨落枫的匕首往自己胸口扎上一刀,然后再让自己补上最后一刀。
她只是红着眼眶,颤着手,手里的刀久久无法落下。
她杀的人太多了,当时也不能理解自己的心软。
是因为这个姑娘在轩云阁对自己多有帮助,还是因为她总能从她眼中看到善意。
“夏、夏小姐,”娇莺抓着她的手,话已经说不完整,“你忘了吗?那日赌坊前,你救过一个姑娘……”
救命恩人的脸,经过变化之后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夏可人经过回忆愣住。
她从赌鬼爹手中救下的姑娘,最后却还是流落在轩云阁?
她救下了什么?
她谁也没有救下!
“……就当报答你的恩情了……杀了我。”娇莺轻颤着手,将夏可人的手放至脖颈前。
夏可人眼睛一闭,手上用力。
“祝你大仇……得报……”娇莺彻底咽气。
随后夏可人起身,踉踉跄跄地离开。
就是想让语书楼关门,接连两个和萧允有关的京都大产业出问题,淑贵妃会着急。
着急之后就能把刀转向静妃。
目的太简单,只是因为牵扯了很多人,蝴蝶效应之下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如此看来,程蒙外室的事情夏可人也有推波助澜。
“你是被莫言景救下的吧?”楚曦梦问。
那日她说要流云寨的地图和布防,莫言景能够直接就给出来,而且那份图更新的时间也很快,在流云寨没点地位的人是做不到的。
夏可人在那场剿匪中能全身而退。
还有刘常,应该是她护着前往江城江府的。
包括这次去使者府上偷证据。
其实不只莫言景,殷临、宋鹤云、萧羽,许许多多看似与程家的仇怨无关的人,实则都在帮忙,暗中保护或推动。
夏可人点头。
“如此,不打扰姑娘休息了。”楚曦梦的疑问得到解答,起身告别,最后笑了一下,对面前尚且有些虚弱的姑娘说,“祝夏姑娘得偿所愿,手刃仇人。”
不祝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祝你报仇成功。
背负仇恨固然痛苦,但谁来替死去的亲人还有这条路上死去的许许多多无辜的人原谅?
我祝你大仇得报,剑锋刺穿小人咽喉。
“借楚姑娘吉言。”夏可人点头。
楚曦梦出来的时候恰好撞见萧允,他像是一夜未眠,有些疲惫。
“我听殷临说你来语书楼了,”萧允走过来,语气有些急,“昨夜中毒,现下如何?”
“已经好了,没有任何问题。”楚曦梦眉心轻蹙,“你这是一晚上没休息吧?”
“父皇有事嘱咐,夜里忙了点公务,有歇了片刻。”萧允也知道自己精神不济,揉了揉眉心,说着自己的作息。
楚曦梦寻思着让殷临给他开间房休息休息。
萧允却不是很急,跟着她去到顶层露台。
“曦梦,去允承宫住吧。”萧允开口。
平地一声惊雷。
怎么回事?
她表现出来很缺地方住吗?
楚曦梦婉拒,表示自己暂住萧羽家,等她爹出来她还要回楚府。
“丞相之事没那么快解决,在此之前,住宫里比住萧羽那儿要合适。”萧允解释。
楚曦梦这么一想确实有道理。
她和萧允有婚约在身,住允承宫没人敢说什么。
但是住萧羽那里,难保不会有人说闲话。
“我回去和萧羽说一下,然后来找你。”楚曦梦点头应下,“你先去歇会儿吧。”
“什么?!你房间我都收拾好了,现在说要走?!”楚曦梦刚说完萧羽就跳起来,“我不同意。”
“那啥,这不是怕耽误你名声吗?”楚曦梦一听也觉得心虚,弱弱道。
“我有什么名声可耽误的?你耽误的还少吗?”萧羽说起话来还挺冲。
“我不管,反正我走了。”楚曦梦坚决。
萧羽酝酿了一段苦口婆心的话都还没吐出来,青云在门口说话了:“公子,宫里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