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寒,我……”萧鸣听到这话哽了一哽。
“但是又觉得,遇见你们真好。”叶孤寒笑了一下,如冰雪初融。
成长的路太长太孤寂,幸而有三两好友相伴,平添不少欢乐。
“可惜,我要是早点来就好了……”
这个疆场,她只踏上一年,就要马革裹尸了。
“你信我,毒能解的。”萧鸣握住她的手,“我已经派人去找最好的大夫了,你再等等,你再等等……”
人高马大的汉子眼眶通红,泪水在眼中打转。
“萧鸣,”叶孤寒说话的声音愈加小,“有时候真的很想骂你。”
她脱力,靠在萧鸣肩上。
“你骂……”
只要你还能和我说话,一直骂都可以。
“薄情寡义、见异思迁……”回忆半生,和萧鸣真正交心的时刻太少了,他们并肩多,推心置腹却太少。
她没被带进纷乱的朝廷之争,却也没能真正理解萧鸣的许多所作所为。
但怎么样呢?
她这么多年的喜欢,会因为那些错开就付之一炬吗?
“我没有。”萧鸣抱着叶孤寒摇头,发现对方已经没力气抬头看了。
“那寻城的姑娘哪来的……”她拳头轻轻落在萧鸣大腿。
一直没有去问细节,不想问那个姑娘长什么样,他们又是怎么认识的。
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么多年,还是耿耿于怀。
他们相处多年,抵不过萧鸣在寻城待的几个月,又或是,他成婚的事情,竟然不写信提及。
“没有,孤寒,没有姑娘,一直都是你……”萧鸣握住那个拳头,泪水滑过眼角。
他强忍着哽咽,摇头辩解。
“那萧羽……”叶孤寒眼里闪过惊讶。
“萧奉的孩子,当时情况紧急,我抱来养的……”萧鸣解释,泪水啪嗒打下来。
“……”叶孤寒笑了一下,眼泪一起被挤出来,旋即嘴角的血一起流了出来,“你倒是早点说啊……”
“早点说,我……”
也不会耿耿于怀、感到遗憾这么多年……
叶孤寒想着,闭上了眼睛。
萧鸣见她这样,一口气没提上来,张嘴就要嚎。
结果军营里突然闯进来一个人,把他的嘴捂上,又眼疾手快将一颗药丸塞进叶孤寒嘴里。
萧鸣乍然见到一个人出现,以为是什么刺客。
他再定睛一看:“萧羽,你怎么来了?”
萧羽见他不打算嚎了,松开手。
他身上的蓝衣因为连日奔波有些灰扑扑的。
这时候给叶孤寒喂下了药,营帐里又有一个面容白净的三四十岁的男子走进来。
他让二人退开,给叶孤寒把脉。
末了挑了挑眉,转头问萧羽:“你这药哪来的?”
萧鸣看他这样子,应当是个大夫,急切问:“大夫,是毒解了?”
“没有,”那男子回答,“不过抑制住了,待我煎好药即可解毒。”
他说完看了眼萧羽,走出营帐,命人将自己带去军中药房。
萧鸣先是一阵庆幸,接着想到别的,朝他儿子投去奇怪的目光。
人来了,还这么巧把药带过来了。
“看我干嘛,你被困的消息都从这里传到京城了,出点什么事,我这个当儿子的不得代父出征?”萧羽淡淡道。
从始至终都没有回答哪里来的药。
“爹,等娘醒来,你等着吧。”萧羽拍一拍他的肩,微笑道。
萧鸣傻愣在原地,刚刚情绪波动,说了不少的话。
好像还把瞒了这么多年的事情说出来了。
叶孤寒醒来知道自己骗她……
等等,萧羽是听到了吗?
不对,他是早就知道了吧?
“你……都知道了?”萧鸣开口。
萧羽迈腿走出营帐,“很早就知道了。”
死寂许久的系统用那机械的声音说着:【宿主,积分已清零】
这是解药的来源。
萧羽连日奔波,脱离大部队,让青云带着剩下的人赶路,自己跑这么急到这里来。
就是知道叶孤寒要出事,来救人的。
有技术精湛的医师来不及的,还需要保命丸。这个只能问系统讨,但也不可能免费。
这不,得拿他来这个世界完成的任务积分换。
真是,打工就算了,连福利都没有。
到头来还自己出积分。
他走到药房,看见那男子拿着扇子在点火煎药,过去坐下。
“你那日究竟和楚曦梦说了什么?”萧羽蹙眉,问道。
这个不是别人,正是元宵那日萧羽和楚曦梦在长乐街尽头见到的道士。
此刻将脸上的痕迹洗净,竟然带着几分清俊。
“在下认为,萧公子有机会还是直接问楚姑娘的好。”男子点点头。
“白栩。”萧羽眯着眼看过去,“你为何会出现在我赶往军营的路上?”
这道士的名字叫白栩,萧羽先前一直在查他的身份。
白栩,二十年前在太医院任职,是一个医学天才,医术精湛,年纪轻轻就有人愿意千金求诊。
后来不知道怎么了选择离开太医院,消失多年后,元宵节又在长乐街出现。
萧羽前阵子查到他在寻城,去往边疆的时候本想先跑到寻城把他抓了,带来给叶孤寒解毒。
结果他半路就自己出现,说要跟着来军营。
真的是,说他是医师,又神神秘秘靠算命赚钱,算得也算准;说是道士,又曾是个太医,医术卓绝。
林吟好喜欢写这种多身份角色。
“缘分。”白栩笑了一下,不回答他,继续煎药了。
另一边,萧允下床的时候,楚曦梦已经不见人影。
问就是趁乱跑了。
萧允一口气闷在胸口,一口血吐了出来——余毒清完了。
然后发了好大一通火。
这些情绪驾马赶往边疆的人是感觉不到的。
黎城地界,楚曦梦在此稍作歇息,寻了一家酒馆,点了茶水。
周边的人就边关一事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前几日叶将军身中剧毒,差点就没命了,结果来了一个神医,没几天就治好了。”
“命不该绝!”
“我听说西北羌羯的粮草被叶将军带人烧了,现下他们可是乱成一锅粥了!”
“漂亮!”
“这样打仗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快了快了,萧将军和叶将军带着兵马,连着破敌……”
“是啊,还有那萧将军的儿子,也是强得很,带着军队往西部去退敌,退了好几百里呢!”
“真真是虎父无犬子!”
“希望一切顺利,我们这些百姓才好安心过日子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