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竞欣然答应。
“什么忙?你尽管开口。”
黎颂示意他下车,把手机递给忠叔,拉着宋竞往家门口走。
“拍我们的背影,要拍到我们一起进家门。”
忠叔举着手机扬声答应:“好嘞!”
宋竞跟着黎颂溜达一圈,秒懂她的用意:“我知道了,你是想再曝出点新闻,给傅凌砚施压!”
“他现在不离婚,我只有用这种办法逼迫他,目前看来,他非常在意被绿的名声问题。”
黎颂漫不经心地划拉屏幕,截图到一张比较暧昧模糊的背影照,给傅凌砚发过去,附赠一句话:“明天看不到签完字的协议,我就把这个发出去。”
宋竞一直打量着她,眼底浮现疑惑。
他忍不住问:“之前傅凌砚一次都不回家,现在为了不离婚都愿意搬回景园了,你这么喜欢他,为什么不和他继续试试?”
黎颂抬眸,笑笑:“我要的是他主动回家,要的是他在意我,喜欢我,既然看透他不能给我这些,不离婚还有什么意义?”
宋竞摊摊手:“可他不出轨不乱玩,也不在外面和女人接触,甚至都没有什么不良习惯,你也很喜欢他,就这样凑合过日子,也不行吗?”
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样子,黎颂风轻云淡道:“对于其他人,婚姻可能是用来凑合的,但我不行,如果喜欢的人不喜欢我,强行绑定在一起也没意思,不如放手换双方自由,何况,你怎么知道傅凌砚就心甘情愿和我凑合过?”
她当初太过于自信,以为和傅凌砚长久的相处下来可以日久生情,再硬的心也能被她捂热。
可现在她才明白,这颗石头连捂的资格都不给她。
三百多个日夜,黎颂尝尽辗转难侧的滋味。
罪魁祸首稳坐高位,在名利场中呼风唤雨。
道不同,不相为谋。
“走吧。”
黎颂看到宋竞露出无法形容的复杂表情,笑着打趣:“别纠结啊,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用不着旁人为我发愁,去洗个澡睡觉吧。”
宋竞叹了口气,点点头,进门。
黎颂也跟着进去,手机振动,是傅凌砚打来的电话。
刚接通,男人低冽的声音传来。
“他是谁?”
黎颂笑:“新男友。”
傅凌砚沉默两秒,说:“你把男人带回黎家,不怕让你父亲失望吗?黎颂,胡闹也有个限度。”
黎颂火气上来:“你没有资格提我父亲,你要真怕我父亲失望,就让我恢复自由身!”
电话那边,傅凌砚的目光漆黑幽深。
他过了一会儿,才缓缓道:“好,你等着。”
电话挂断,黎颂犹自平复情绪。
她坐在沙发上。
等着是什么意思,傅凌砚愿意在协议上签字了?
从头到尾,黎颂都没有和傅凌砚正面交锋过。
这个男人什么脾气秉性,她其实并不真正了解。
可傅凌砚在意名声,是会乖乖妥协的吧。
黎颂只能抱这样的期望,先去楼上洗漱。
浴室里雾气蒸腾。
黎颂坐在浴缸里,闭眼沉思,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点着浴缸边缘。
不知过多久,外面忽然有了动静。
她睁开眸子,从浴缸里出来换上睡裙。
窗外,十几辆车打着灯停在黎家周围。
为首的库里南稳稳停在黎家大门口,傅凌砚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倒是其他车上的人都下来了,每个人扛着摄像机或手机,排成排等待命令。
黎颂心里一紧,立刻拉上窗帘,认出来几个面熟的人是媒体记者。
她躲在帘子后面,手机适时地响起。
库里南的车窗降下一条缝。
傅凌砚双腿交叠,西裤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
他按下免提,黎颂的声音传来。
“傅凌砚,你要干什么?”
“你要绿我,我满足你,江城前五十家的媒体记者都在这里,我保证让你们一秒上热搜。”
黎颂往下看,猝不及防对上傅凌砚深沉清明的目光。
她心脏漏了一拍,不理解傅凌砚到底在抽什么风。
“难道你不怕成为笑话,不怕名声毁了,对公司有影响?”
傅凌砚推开车出来。
他抬头,眉眼清冷无情。
“你都不怕对不起你父亲,婚内在你跟黎总生活的老宅跟男人厮混让他失望,我有什么好怕的?”
黎颂抓紧窗帘,与傅凌砚对峙:“那,那你不怕离婚影响公司?”
傅凌砚挑了下眉:“我有必要说明,我担心的只是离婚这件事影响到股东和投资方的判断,这件事曝光后,我会让公关团队发布声明,原谅你的所作所为,绝不离婚,绝不抛下你。”
“到时候丢人的是你,对我的工作没有任何负面影响,还能赚点大家的同情,最多只是被编排几句,可你呢?你有没有想过你怎么收场?”
“黎家公司怎么办?跟你站在一起的**怎么办?你名声尽毁,又怎么办?”
他像高高在上的猎人,在对躺在案板上的猎物抽骨扒皮,动作优雅不见血。
黎颂很久前就听父亲夸过傅凌砚,是谈判桌上的常胜将军,攻人短处快准狠。
今天,傅凌砚把她父亲夸过的那一套,用在了她身上。
果然如同设置好的既定程序,只赢不输,分毫不差。
他们都在赌。
黎颂赌傅凌砚为了名声利益和消停的日子,只能妥协。
傅凌砚拿她父亲当做筹码,赌她再怎么胡来,也不会选择在黎家曝出丑闻。
显然,傅凌砚赌赢了。
黎颂缓缓松开窗帘,有气无力道:“你想怎样?”
傅凌砚握紧手机。
要让黎颂不胡闹,有很多种方式。
比如,让黎颂在黎长河的遗像前发誓,她绝对不会再闹离婚。
他对付任何人,都可以直击要害。
可看着黎颂慢慢红了的眼睛,傅凌砚无法开这个口。
公司里冷血绝情的手段,他做不到用在黎颂身上。
黎颂是他的妻子,不是敌人。
良久,傅凌砚眉眼松动:“出来,带上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