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颂本想一走了之,不在傅氏这个破地方毁心情。
只是傅凌砚手中还捏着宋叔手下的送检证据,她也还没探听到傅凌砚不愿意离婚的原因是否和公司利益有关。
黎颂漫无目的在公司转悠起来,一会找人聊天,一会请公司员工喝奶茶,很快也跟几个喜欢八卦的女员工熟络起来。
几人趁着午休时间,围在一起嗑瓜子喝咖啡。
有人递给黎颂一把焦糖瓜子:“夫人不好好在景园享清福,怎么来公司当秘书啦?傅总公私分明,工作的时候可吓人了,你能受得了吗!”
说话的人叫程云,是个刚毕业参加工作的小姑娘,白净净的,一张口大大咧咧的性格就藏不住。
黎颂笑了:“这不是害怕公司有些不长眼的狐媚子勾搭我老公嘛。”
她转而开始套话:“在公司里除了纪云,谁和我老公平时接触最多,走的最近?”
程云想了想,眼前一亮:“公司有个股东姓周,他和傅总关系最亲近,除此之外倒是没见过傅总和女人接触。”
周股东……
黎颂忽然想起来,上次听宋叔说傅凌砚的新项目稳定转身,就是这个周股东透露的。
原本她还不相信,现在才知道这个消息属实。
周股东从前和父亲关系不错,现在和宋叔关系也好。
说不定是个突破点。
黎颂喝一口咖啡:“那其他人呢?”
程云摇头:“除了股东高管和纪特助,其他人要申请批准,才能进傅总办公室。”
黎颂啧了一声。
她正要再问,休息室入口进来一个人。
纪云轻咳两声:“夫人,傅总有请。”
黎颂蹙眉:“现在是午休时间,我还要工作吗?”
纪云一板一眼:“傅总说,下午事情多,要提前给你安排工作。”
大家都很惊讶地看着黎颂。
有人小声道:“傅总还真是人尽其用,自己老婆也不放过。”
黎颂面带“微笑”,憋着一股气起身,跟着纪云离开。
办公室空无一人。
她环顾四周:“他人呢?”
纪云指向关着门的休息间,转身离开。
黎颂进去一看,差点没气死。
说给她安排工作的人,正躺在床上睡觉。
黎颂很无语,走过去想拽傅凌砚,看到他的样子,顿住。
傅凌砚左眼角的青色似乎更淡了些,又似乎青里透红。
这伤是快好了,还是忽然又肿了?
黎颂不自觉地俯身,细细打量,放平呼吸伸手去戳。
傅凌砚正在闭眼小憩,并没睡着。
他听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接着闻到淡淡的一阵清甜果梨香,温热呼吸轻扫面容,带来微痒。
傅凌砚忍不住睁开双眸。
近在咫尺的指尖几乎要戳到他的眼睛。
傅凌砚条件反射地握住那只手。
黎颂猝不及防,整个人跌入他的怀抱中。
她像上次那样,撞到傅凌砚的胸口。
不同的是,上次她额头的掌心温度经久不散,这次则听到傅凌砚砰砰有力的心跳声。
黎颂晃了神,几秒之后才挣脱:“你干什么?”
傅凌砚撑着身子坐起来,捏捏眉心:“你又在干什么?”
“我看看你眼睛怎么回事,是不是又肿了?”黎颂撤开,距离他两米远。
傅凌砚倦怠地靠在床边,瞥她一眼,漫不经心道:“你在关心我吗?”
“……才不是!我怕你眼睛伤更重,又拿这个算计我。”
黎颂又退一步,仿佛要用距离证明什么。
傅凌砚没再说话,感觉左眼的眼压特别高,那种无法缓解的不适和疼痛,带来视物模糊和心情烦躁的副作用。
他不自觉地蹙眉,冷脸,看起来比平时更不好相处。
黎颂看得出来,傅凌砚很不舒服。
她撇撇嘴,“你还有事没?没事我先走了,你不要压榨我的休息时间。”
傅凌砚开口:“帮我拿点冰块,在茶水间。”
这理直气壮的命令语气,让黎颂直生气。
她声音冷了:“我说了现在是午休时间,要什么去找纪云。”
黎颂转身出去。
她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傅凌砚沉冽的声音。
“我眼睛疼。”
黎颂:“……”
两分钟后,她用手帕包着冰块拿进来,递给傅凌砚。
傅凌砚接过来,指尖触碰到黎颂的掌心。
很凉,和冰一样凉。
他将一兜冰块覆在眼睛上,不舒服的感觉瞬间减轻。
傅凌砚仰靠在枕上,又命令:“过来。”
黎颂忍无可忍,骂他:“你被人伺候上瘾了是吧?别拿我当丫鬟使唤!还有,我这条法兰手帕五万,连带刚才给你送冰块的加班费,转我六万。”
“嗯,给你。”
傅凌砚兀自闭着双眸,薄唇上下一碰,还是那两个字:“过来。”
黎颂咬咬牙,走至床边。
傅凌砚:“坐下。”
黎颂坐下冷笑,瞧着他左手用冰块敷眼的动作:“你想让我帮你敷?别做梦了……”
傅凌砚扣住她的腕骨,将她的手塞进柔软的空调被里。
冰凉泛红的手掌被温暖包裹。
隔着单薄布料,黎颂摸到傅凌砚结实的腹肌。
她愣住:“你在干嘛?”
“手凉,暖暖。”傅凌砚强硬按着她的手,防止她挣脱。
黎颂瞪大眸子,看着眼前帮她暖手的男人,有一瞬间觉得毛骨悚然。
傅凌砚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
他明明很冷漠,一点也不会关心人,居然能注意到她手很冷。
黎颂不知道该说什么,良久憋出一句话:“你被鬼上身了吧?”
傅凌砚:“……”
等黎颂的掌心开始发热,甚至因为温度的反复变烫,傅凌砚才捏着她的细腕,从空调被里挪出来。
黎颂一脸见鬼的表情,忙不迭起身,不知说什么打破这诡异的气氛。
直到她不知何时掉在床上的手机亮起来。
是沈乘打的电话。
黎颂呼出一口气,拿着手机离开,接通电话时甚至庆幸这电话来的是时候。
房间里只剩下傅凌砚一个人。
他坐起来,将冰块扔进垃圾桶,顿了顿,又把湿透的手帕放在桌上。
给黎颂暖手是为了什么?
大概是他第一次在不舒服的时候,对着自己的妻子,竟莫名有从未有过的依赖感。
他那个瞬间,想对黎颂示弱。
傅大总裁缓缓蹙眉。
这是个危险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