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志远以自己为轴,原地缓慢地自转了一圈。随着身躯转动的双眼,不断打量自己的学生,那帮自己没怎么操心过的学生,那帮黝黑真挚的学生,那帮仔细看来都还小的学生。
黄志远把每一个学生都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沉默了片刻。说到:
“这个话题不是什么禁忌的话题,爱情是我们每个人一生都要面对的感情,性是每一个成年人都要有的冲动。没有倒是问题,有本身不是什么问题。
我今天之所以让大家讨论这个话题。不是为了批评谁,而是要让大家明白,我们该怎么面对爱情,也该考虑爱情和性带来的现实问题。
大家都说了,但都没有说明白。我能告诉大家的是,在我们蓝点星,你们的爱情和性行为是不被约束和限制的。但是,你们的行为后果是需要自己负责的。”
黄志远揉了揉鼻子,真诚地看向露皮塔和麻烦·诺亚。最后盯着露皮塔说到:
“露皮塔,恭喜你找到了爱情。遗憾的是,你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
黄志远说完,看到站着无声流泪的露皮塔,有些不忍直视。又转移目光看向别的同学,继续说到:
“这不是惩罚,这是你的责任。按照蓝点星的律法规矩。怀孕三个月以上的妇女都要统一进入学区的孕妇中心待产。这是对孕妇地保护,也是对我们人类后代地保护。”
黄志远又转过脑袋,看向低着头的露皮塔。说到:
“很遗憾,你得离开这个宿舍了。别伤心,不过是换一个环境生活而已。也别难过和内疚,这不是惩罚。
我们蓝点星的每一个人类,十八岁成年之后都要为人类精子库和卵子库贡献精子和卵子,为我们人类文明的延续做出贡献。这是我们每一位蓝点星人最基本的义务和责任。
露皮塔,你和诺亚的爱情没有错;你和诺亚的性行为也没有错;你们性行为带来的孩子更不会是错,而是一件可喜的事情。
唯一遗憾的事,就是你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因此会耽误你的学业。毕竟你才十五岁,还不到十六岁。所以有些遗憾,但也希望你能坦然面对。”
黄志远顿了一下,又看向一直勾着脑袋的麻烦·诺亚,说到:
“也希望诺亚,你也能坦然面对,这就是生活和现实。”
黄志远说完,收起茶几上的笔记本、手机和笔。再次说到:
“我们人类社会是一个有组织的社会,有组织自然就有法律和规矩。虽然,新社会约束个人的规矩和惩罚犯罪的法律没有旧社会那样多和复杂,但也是有规矩的。
所以,今天组织大家讨论爱情和性。也是提示大家,我们每个人都要对自己负责,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也是劝告大家,没有无用的知识,只有你们不知道和不会的知识。
希望大家努力学习,为我们蓝点星的建设学习,为我们蓝点星探索星辰大海而学习。大家共勉,散会!”
黄志远带着露皮塔走出宿舍,露皮塔坐上黄志远的小轿车离去。一起从特别学区来到第三学区的黑人伙伴们,突然没了少年的活力,各自沉默着散去:有人不愿目睹别离,沉默着回了宿舍;有人不舍告别,追着露皮塔的脚步走出了宿舍楼;有人黯然神伤,有人窃窃私语……
奥德彪是倒数第二个离开露皮塔宿舍的人,还留在露皮塔宿舍的是双眼无神的麻烦·诺亚。
奥德彪心里堵得慌,本来想安慰一下诺亚。结果,直到最后离开,也没有说出一句安慰的话语,只是拍了拍麻烦·诺亚的肩膀,算是安慰。
奥德彪一个人离开宿舍楼,一个人慢悠悠地晃荡,躲着人多的路,溜达在各种学生踩出来的小径上晃荡。晃来晃去,等手机铃声让注意力集中时,人已经到了公交站点。
奥德彪接通电话,声音低沉地说道:
“你在哪?”
电话那头的扎里娜,先是咯咯咯的笑了几声,才说到:
“傻瓜,想什么呢?回头看。”
奥德彪回头,正好看到马路对面的扎里娜。那个背着双肩书包的扎里娜,那个贴耳拿着手机跟自己招手的扎里娜,那个让忧愁散尽的扎里娜。
扎里娜把双肩背包放到脚边,背靠着一棵泛绿抽芽的柳树,一只脚踩在还有些枯黄的草地上,另一只脚来回踢着脚下的枯草枯叶。蓝宝石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远处,一眨一眨地让远处的人儿走到眼前。
奥德彪张开双臂,紧紧地搂住扎里娜。一只手搂着扎里娜的腰身,一只手摸了摸扎里娜新扎的两条辫子。
扎里娜被奥德彪搂抱了好一会,才发现沉默不语的奥德彪似乎有些不对劲。扎里娜挣开奥德彪的怀抱,抬起双臂,双手捧住奥德彪的脸蛋。
黑黝黝的脸蛋表达不出情绪,但那空洞的眼神有着说不尽得萎靡。扎里娜踮起脚尖,轻吻了一下奥德彪干裂的嘴唇,柔声问到:
“傻瓜,怎么了?”
奥德彪咧嘴露出微笑,似乎是苦笑。闷声说到:
“没什么,就是今天遇到点事。有些不开心而已。”
扎里娜拿起脚边的背包,而背包又被奥德彪接过,背在后背上。扎里娜牵着奥德彪的大手,说到:
“我们去看山花吧。”
奥德彪被扎里娜牵着,俩人一起搭乘上了公交。中午的公交没有人,或许是因为赏花的学生早早就到达了山脚,所以才有空荡荡的公交任二人放心畅聊。
奥德彪和扎里娜坐在公交车的最后一排。扎里娜靠窗,看着窗外春天的景色。奥德彪靠里,侧头看着专注赏景的恋人。公交连续行驶过三个站台也没有新的乘客上车,而后座的俩人才开始说话。
奥德彪对着几次回头看自己的扎里娜说到:
“我有个朋友怀孕了,今天被导员带走了。说是要带去孕妇中心。”
扎里娜眨了眨眼睛,松开握出汗液的白嫩小手,拍了拍奥德彪的肩膀,说到:
“就这事。我以为什么事让你心绪不定呢?”
奥德彪眼中露出疑惑,有些惊讶地说到:
“今天早晨,我们辅导员专门组织我们讨论爱情和性的话题呢。最后还带走了我的一位同学,这事还不重要?”
扎里娜咯咯咯地笑了几声,嘴巴凑到奥德彪的脸蛋上亲了一下。说到:
“我们蓝星的新生儿共养制度就是这样啊,每个怀孕的女人都要到孕妇中心待产,这是很正常的事啊。
你可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难免对分离有些想不开而已。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生完孩子,你那朋友就回来了。担心什么啊?”
奥德彪点了点头,说道:
“我怕你也要去那里,那样我们就不能见面了。”
扎里娜抱住奥德彪的右手臂,微笑着说到:
“不会的,我们小心些就是。这种事,其实有很多防御的方法。你那同学不懂罢了。”
奥德彪面露疑惑,问到:
“你说的是性和怀孕吧?”
奥德彪见娇羞的扎里娜脸色通红,继而转头看向窗外不再说话。自己继续说到:
“其实,今天早晨我们讨论的话题。很多同学都不懂什么是性,就连我也不懂。我们的辅导员也没有说清楚,我以为是什么坏事呢。”
扎里娜双眼看着窗外,压低声音说到:
“就是咱俩上次玩的打球游戏。”
奥德彪恍然大悟,瞬间又有些燥热。伸出右臂搂住扎里娜的腰身。低头在扎里娜的耳边,说到:
“就是那事啊?那游戏会怀孕?那我们怎么办?”
扎里娜的耳朵发红又发痒,往车窗边挪了挪身子。然后又转身过来,双手握成拳头拍打着奥德彪的肩膀。娇声说道:
“坏蛋,大坏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