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对这门婚事都很着急,于是在白素的屡次暗示下,在白府中日日享乐的阿霜只得勉为其难回家一趟,带着许谦与罗翠前来白府商议婚事。
白府雕梁画栋飞檐如云,入了里间还有蛇子蛇孙变作的成群的奴仆伺候,好一副大家气派!
两口子跟在阿霜身后,看见这种豪华景象,心中惊诧不已,觉得皇帝居所也不过如此了,但两人还是收着表情,紧紧跟在阿霜身后,不让自己露怯,唯恐给阿霜丢了人。
许谦更是隐隐板着脸,尽管妹妹早已告诉过他白府事宜,让他做好心理准备,但他一来还是惊到了。
白府的富贵实在是太惊人了,他不是怕妹妹把握不住,毕竟阿霜从小到大都是个能人,在许谦心里,妹妹是天下间最出色的存在。
不过,这白素家资丰厚,又有阿霜的宠爱,他和阿霜的娘爹都去了,没有公公在上面压着,只怕这白素学不会规矩,日后不能尽心尽力好好伺候阿霜。
阿霜是他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许谦只怕白素伺候不好委屈了她,俗话说长兄如父,许谦打定主意,等日后搬进白府,他要好好给白素立规矩,让他做好一个贤惠的男人!
阿霜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若是往常她就答应了,但这回不行,白素不是什么寻常男人,不说她本来就是冲着人家的钱财去的,单论白素的山匪身份,若是得罪了他,就够许谦喝一壶的了。
考虑到哥哥的安全问题,阿霜还是开了口,“哥哥,嫂子,我在城南置了一间三进的院子,等过两日家具买得差不多了,你们就搬进去住吧。”
一直在旁边站着待客的白素放下心来,他们是妖,在一个人面前隐藏身份总比在三个人面前容易。
况且若是许霜的哥哥嫂子居住在府里,一些闺阁情趣也就施展不开了。
白素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隐隐流露出幸福的味道。
许谦却是面色不善,他怨怼地看向白素,这个狐狸精,还没成婚就让阿霜如此偏向他,成了婚那还了得。
阿霜这是怕自己以后让白素受委屈吗,居然这么急着把自己赶走,许谦几乎要涌出泪来,他面色戚戚,看阿霜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负心人。
白素不过是件随时能扔的衣裳,而他却是阿霜的亲人,血脉至亲啊!
阿霜看到他这副样子就觉得头大,她这都是为了谁?
阿霜只得扶着许谦坐下,好声好气地劝慰道,“城南离这不远,要走动的话也方便,我是想着哥哥嫂子年纪大了,该要孩子了,和我们待在一块难免束手束脚,不太方便,若是想我了,随时来看就成。”
她忍痛塞给他一个翠色的荷包,里面都是她的私房钱,又拿出订好的家具名册,一一指给他看,什么黄花梨木的椅子啊,什么拔步千工床,都是挑最好的来。
反正花的都是白素的钱。
况且她不喜欢孩子,也不乐意让白素这样的前山匪诞下她的血脉,算来算去,嫂子是入赘的,让哥哥替许家绵延香火正好。
阿霜是最能拿捏许谦心思的,他听了这话,不由得破涕为笑,将对白素的不喜也藏在心里。
他和罗翠之前也想过要孩子的事,但是为了不降低阿霜的生活品质暂时没要,现在日子好过了,阿霜也出息了,确实是时候要孩子了。
许谦将那本薄薄的家具册子紧紧攥在手心,感受着妹妹的浓浓孝心,开始商议婚期。
阿霜无所谓,反正她早已在白府住下,婚事不过是个仪式罢了,宴请宾客的事也有哥哥嫂子操心,她不会沾手这些杂事。
白素倒是急切,他唯恐夜长梦多,在几个良辰吉日里挑了最近的那一个,下月初一,三天后,宜嫁娶,勿乔迁。
如此恨嫁的行为当然引起了许谦的注意,他不由得在心里腹诽道,果然是商户人家,好没礼数,不过碍于阿霜的原因,他只是狠狠瞪了白素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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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一转瞬而至,上书白府的牌匾早已被摘下,取而代之的是许府两个大字被镌刻在上等楠木制成的牌匾上。
这日许府披红挂彩,热闹非凡,在十里街中摆上长长一列流水席,白素坐在一顶红色的八抬大轿上,从正门进,晃晃悠悠地被抬进许府。
阿霜被这气氛感染,清冷如月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喜意,将白素扶下轿子,在众人的恭贺声中引着他来到正堂。
许谦、罗翠二人坐在上首,礼官在侧。
“一拜高堂!”
阿霜与白素一拜一跪,上首二人安然受了礼。
“二拜天地!”
“妻夫对拜!”
……
终于礼成,阿霜在外面一桌一桌敬酒,白素则被送进洞房。
大红盖头掩住他的面容,白素天性不喜拘束,但即使成婚礼节再繁琐,他也甘之如饴,甚至坐在床沿边上没敢移动分毫,就那样等着阿霜来掀他的盖头。
廊下燃着龙凤喜烛,阿霜一袭红衣穿廊而过,她额上覆着一根同色的抹额,乌发束起,这副模样不知叫多少席间的男儿脸红心跳。
她原本就容貌不凡,披着粗布麻衣都掩不住她的神清骨秀,此时换上绫罗绸缎,更衬得她眉目矜贵无比。
阿霜原本就有些醉了,她脸上泛着一抹薄红,勉强支撑着进了房,在掀开白素的盖头后,坐在床上,便就没有什么动作了。
白素等得心急,见她不动,只得跪在床上,支着身子,忐忑地向闭着眼睛的阿霜靠近。
白素仰着脸,小心翼翼地吻上她的侧脸,手指拂过她的眉眼,阿霜觉得痒痒的,抓住了他的手,白素的手便如同灵动的鱼儿一般,滑入她的指间,与她十指相扣,紧紧相握。
“妻主……”他唇里溢出含糊不清的几个字来,以妻为天,以妻为主,阿霜从此以后,就是他一个人的妻主了。
窗外一直偷听的岑青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恨不得此刻在里面的人是他,他刚动杀念,心间就传来一阵绞痛,鲜血从唇间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