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霜不解风情地看了他一眼,“不睡沙发你睡哪?”
她只说包吃包住,没说吃什么住哪里。
她转身进了卧室,徒留钟灵站在原地。
omega第一次鼓起勇气表白,结果惨遭拒绝,他的眼眶红了,紧紧盯着阿霜的背影。良久,他的目光移向桌子上的抑制剂,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阿霜再次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客厅的灯已经熄了,她摸索着去找开关,却摸到了一团人影。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手指上,一股浓烈而馥郁的玫瑰花香瞬间充满了整个客厅。
阿霜僵住了,她迅速打开了墙上的开关。
灯亮了。
阿霜看见,omega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迷离,脸颊上泛起一层诱人的红晕,红唇微微张开,似乎在邀请,又像是在恳求。
“你今晚没打抑制剂?”
钟灵听到她的声音,身体不由自主地贴近,感受着她身上冷冽的雪松气息,眼中满是缱绻,“好香,好香。”
阿霜一只手贴上他的额头,转过身准备去拿抑制剂,却被他紧紧抱住,“别走。”
阿霜眼神一凝,回身捧起他的脸,问道,“钟灵,我是谁?”
钟灵感觉身体深处燃起熊熊火焰,烧得他口干舌燥理智全无,此时阿霜的手掌贴在他的脸颊上,带来一丝冰凉的气息,他下意识地继续追寻这抹冰凉,甚至连阿霜的话都忽略了。
直到阿霜又问了一遍,他才微微仰起头,“阿霜,你是阿霜。”
然后又紧紧贴了上去,生怕面前的人抽身离开,“喜欢,好喜欢你。”
“别走,求你。”
他的声音中隐隐带着哭腔,“求你,不要再拒绝我。”
阿霜将他推到沙发上,“你想清楚了吗?”
钟灵点点头。
下一刻,阿霜捧着他的脸,吻了上去。
良久。
月光洒在钟灵安静的睡颜上,他像是做了一个美梦,笑意从嘴角蔓延到眉梢。
阿霜则坐在床沿。
她眸中的欲色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烦躁。
她拢过床头散落的衣服,穿衣下床。
明明钟灵闻得到他的味道,她却闻不到钟灵信息素的味道。
信息素对于阿霜这个Alpha来说,已经成为生活中一种必不可少的调味剂。
她闻不到钟灵的味道,即使他极力取悦,极力迎合,阿霜还是感觉缺了什么东西。
她始终得不到完全的快乐。
即使钟灵是个顶级omega。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她扫了一眼睡梦中都透露着欢欣的钟灵,更加烦闷了。
她干脆起身下楼,打算用散步的方式纾解一下不佳的情绪。
她披着长风衣,沿着熟悉得有些乏味的街道慢慢走着。
突然,街边一个瘦弱的身影映入阿霜的眼帘。
那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面容清秀,青涩得如同初春的新芽,像一朵摇曳在寒风中的小白花。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衣服,手紧紧揪着下摆。
阿霜没有停下脚步,与他擦肩而过。
然而很快,她就闻到了一股若隐若现的青草味。
丝丝缕缕,似乎无处不在,直接钻入了阿霜的心田。
居然是omega。
阿霜被他信息素的味道所吸引,短暂地失了神,她又原路倒了回去,看向少年,“多大了?”
“刚满十八。”
阿霜闻言,仔细打量他的面容,他的气质清纯无辜,却长了一双桃花眼,看过来时,平白生出几分荡漾。
“叫什么名字?”
“钟情。”
钟情?
阿霜下意识想起了钟灵。
他怎么也姓钟,和钟家有什么关系吗?
不过很快,阿霜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好笑,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更何况,若真是钟家的人,又怎么会在夜里站在十三区的街头,任人挑拣。
“第一次?”
“嗯。”少年有些窘迫和紧张,他的眼圈一下就红了。
若不是父亲的医药费又被继母拿去赌了,家里急需用钱,他也不会刚刚成年就站在这里。
“你怎么会做这一行?”
阿霜有些好奇,因为少年的气质实在太过干净了,像一张洁白无瑕任人涂抹的白纸。
钟情低着头,语气低落,“父亲生病了,医药费还没有着落,母亲把家里的钱都输光了,妹妹还要上学。”
阿霜听着有些想笑。
生病的爸,好赌的妈,上学的妹妹,懂事的他。
这套话术早就已经过时了,怎么他还在用。
“多少钱?”
“两千。”
阿霜掏出手环,心疼地给他扫了两千。
虽说她在灵犀会接的黑单价格很高,但她花钱一直大手大脚,联邦第一军校学费也十分高昂,前不久刚从她账上划走一笔钱。
算来算去,她就只剩下前不久销赃的那五千了。
钟情仔仔细细检查了好几遍,确认万无一失 ,才将没有腕带的手环收好,引着阿霜往小巷里走。
眼看越走越偏,钟情还是领着她往更深的地方钻,阿霜心中顿生警惕。
她就说街上怎么会有质量这么高的omega,还这么便宜,原来是要玩仙人跳。
两人最后停在一户简陋破败的房子前面。
即使在贫民窟,这样的房子也不多见。
用残破的木板和砖石搭建起来的的房子看起来很脆弱,墙壁歪歪斜斜,似乎下一刻就要倒塌。
阿霜目测了一下,然后得出结论,这破房子里应该藏不下十个人,然后才放心地走了进去。
若是真要和她玩仙人跳,她也不介意反向打劫。
走进屋中,她并没有看见什么“同伙”跳出来。
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映入眼帘。
而就在这盏灯的正下方,架着一张小小的、高高的桌子,一个小女孩坐在凳子上,握着一截短短的铅笔,正在写作业。
女孩穿着一身洗得很干净的灰色卫衣,听见动静,她抬起头,眼神中透着一股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成熟。
在看到钟情带着阿霜进来的时候,她的眼神中带上了一分冷意,而后嘴角微微扬起,无端透着一股嘲讽。
“哥哥,总算接到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