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枫栖的书房里陆昕怡总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宛如一幅美丽而宁静的画卷。有时候,她就这样默默地看着枫栖专注工作的身影,心中满是温暖和安宁;偶尔也会拿起一本书来翻阅,或者找忙碌中的枫栖聊上几句,试图消磨这段等待的时光。然而,往往没过多久,倦意便如潮水般袭来,不知不觉间她就进入了梦乡。
陆昕怡睡觉的姿势更是多,有时是坐在椅子上,头轻轻一点,然后便沉沉睡去;有时则是手握着书本,眼睛渐渐合拢,手中的书缓缓滑落,最终也陷入了甜美的梦境。可以说,陆昕怡在书房中的状态,要么正在熟睡当中,要么正走在通往睡眠的道路上,仿佛睡眠已经成为了她在此处最常做的事情之一。但即便如此,这种看似平淡无奇的陪伴,却让整个书房充满了温馨与爱意。
枫栖静静地凝视着熟睡中的陆昕怡,目光缓缓地移到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上。这时,楚棋所说的“碎骨驱毒”法如同一道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
对于碎骨所带来的剧痛,枫栖并未心生畏惧。因为无论怎样的痛苦,都远远比不上同一天里双亲离世带给他的那种撕心裂肺、痛入骨髓的感觉。然而,真正令他感到恐惧和踌躇不前的并非身体上的折磨,而是失败后的结局——死亡。
这十年来,他含辛茹苦,历经无数艰难险阻,终于才摸到了一丝关于当年父母遇害真相的线索。眼看着距离揭开谜团、手刃仇人仅有一步之遥,如果此时贸然尝试这种危险的疗法却不幸身亡,那么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一想到这里,他便满心不甘,哪怕只有一成的死亡率摆在面前,他也不敢轻易去冒这个险。
可是,如果就此放弃治疗,选择安于现状,那眼前这位深爱着他的女子又该如何呢?难道真要眼睁睁地看着她陪伴着一个残废度过余生吗?就算陆昕怡心甘情愿不离不弃,但她的父母又怎会忍心让自己的女儿承受这样的命运安排?这些问题如同沉重的枷锁一般压得枫栖喘不过气来,让他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与挣扎之中。
枫栖心里非常清楚,陆昕怡所给予他的东西究竟意味着什么。尽管如今再度相逢之时,她已然不再是那个天真无邪、稚气未脱的孩童模样,但她身上所散发出的热情,那种始终保持着积极乐观、昂扬向上的心态,以及那如春花绽放般明媚动人的笑靥,都仿佛一道道璀璨耀眼的光芒,直直地照进了他原本黯淡无光的心间。
自从陆昕怡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之后,枫栖开始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期待。每当想到她那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就如同冬日里的暖阳一般,能够穿透层层阴霾,洒落在他心灵深处最柔软的角落,让他整个人都沐浴在一片和煦温暖之中。
而更令枫栖感到无比珍视和感动的,则是陆昕怡那颗善良纯真且又可爱至极的心。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温柔与关怀,总是能恰到好处地抚慰他内心深处那些不为人知的伤痛。她所给予的这份温暖和幸福,正是他一直以来梦寐以求却始终求之不得的宝贵财富啊!
当枫栖刚刚转动轮椅的轮子,准备从小榻旁离开的时候,也许是正在熟睡中的陆昕怡心有所感,突然之间,她那原本紧闭着的双眼猛地睁了开来。此刻的陆昕怡显然还有些迷迷糊糊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茫然,但她下意识地伸出自己那小巧的手,一把抓住了枫栖所坐轮椅的扶手,并轻声问道:“你回来啦?非叔睡着了吗?”
枫栖微微点了点头,柔声回答道:“嗯,吃完午饭后他就歇息了。你继续睡会儿吧,我得去处理一些事务。”
陆昕怡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揉了揉眼睛说道:“你要不也去睡一会儿嘛,自从非叔生病以来,这几天你一直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呢。而且非叔现在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呀,那些赚钱之类的事情又不是非得立刻去做不可,干嘛这么着急呢?”
枫栖轻轻叹了口气,解释说:“你有所不知,非叔出事之后,堆积了好多事务等着我去处理呢,如果再不抓紧时间,我担心……”然而,枫栖的话尚未说完,就被陆昕怡给打断了。只见陆昕怡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说道:“哎呀,怕啥子怕哟!难不成你一天不去处理这些事儿,咱们家的店铺和庄子就会停止运转了不成?来,我推你进屋里去休息一会儿,反正现在天色尚早,就算只休息半个时辰,应该也不会耽误太多事情的啦。”说着,陆昕怡站起身来,双手握住轮椅的把手,就将枫栖往房间里推去。看来治枫栖这样的人还是得陆昕怡这样的行动派。
庆国公府内,正堂花厅里弥漫着淡淡的饭菜香。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只见柳容若亭亭玉立地站在柳国栋身边的位置那里,娇嗔地对着饭桌前正吃得不亦乐乎的庆国公柳国栋说道:“父亲,这次太子遇刺受伤,我都还没来得及去探望太子殿下呢。听说昨日那赵盼儿还有那楚家的孤女都去太子府探疾去了,我本欲今日过去的,结果他就已经去了温泉山庄疗养啦!您说说看,这可让我如何是好呀?”
柳国栋闻言,先是不紧不慢地咽下口中的食物,然后才回应道:“容儿莫急嘛,太子去了温泉山庄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啊。这样一来那……”说到这里,柳国栋微微点了点头,朝着自己的女儿示意,并顺势比划了一个“杀”的手势。
柳容若见状,顿时变得有些激动起来,她快步上前拉住父亲的衣袖,急切地追问道:“父亲,您之前请来的人现在到了吗?那他们究竟打算何时出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