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体听令!”姚骞挺直腰背振臂高呼,“二连、三连!一刻钟后出发!”说着他扫了眼狗娃、牛贵贵,二人当即脚下碰靴敬礼,“遵令!”
二人敬完礼立即朝沈文点点头,各自去集结所领的士兵。
那十几位寻求高升的士兵,被突如其来的军令惊动了,拼死反抗的心思骤然消散了,脑海里想的都是他们该不该听从军令。
睢目排长余光扫到有人迈出半只脚不知何去何从,直觉告诉他姚骞不会放过他们,尤其是先前欺瞒又诬陷别人的行迹,完全没有逃脱责难的可能,他必须利用身后的跟从者拼一线生机。于是众人慌乱不定转身对他们说:“大家莫慌,既然姚团长这么说了,我们正好去问问高团长,咱们是算逃离战场呢,还是逃离防区呢。我们同为骑兵团二连、三连之人,听了军令怎能不从。”他噼里啪啦说完,十几个汉子眼神都变的坚定不少,七嘴八舌喊着“对!问高团长!”
姚骞转身吩咐江汉源准备多少以及哪些枪支弹药、马匹,又吩咐艾小米去准备干粮等,扭头就看到睢目排长一脸无惧无畏地带着那十几人走向自己。姚骞顿住脚步,等着看他们下一步动作。
睢目排长扫了一遍散了大半的人群以及忙碌的他人,确定姚骞身边就剩一个想要谈话的沈文,其余离得较近的便是邓显思及其襄理,他高声喊了一句:“姚团长!”见有人停下动作侧目,他歪着脑袋嘴里没半分恭敬问道:“我们都是二连、三连的,也可以参加行动吧?”
“哦?可我记得你们方才想要脱离连队吧?难道说是我听错了?如此出尔反尔,你们当军纪是狗屎?!”姚骞转身正向面对这些人,眼里快要喷出火苗。
那一刻,平日用来训练的洞中校场算是人影幢幢,由于光线不太明,远处的人影只能看到轮廓。又因大家都步履匆匆,更显昏暗而混乱,唯有个别士兵边往某个方向疾走边扭头往姚骞等人的方向瞟,其中之一便是牛贵贵。睢目排长的行为在他心尖插了根刺,拔不出来就会一直难受,是以,当睢目排长毫无预兆地拨手枪瞄向姚骞时,他吓得心都忘了跳,一声破裂的嘶喊脱口而出:“小心!”
瞬息之间,牛贵贵却觉得无比漫长,他恨自己离姚骞太远,恨自己没长翅膀,更恨他轻信了睢目排长把事情闹到无法收场,他瞪大眼睛竭尽全力想让自己一眨眼飞过去,因此,他眼睁睁看到睢目排长的枪口举向姚骞的同时,就被姚骞赤手截走,然后“咔咔”两下,真的就只有一推一拉两下,完整的手枪就被肢解了。
这下,不仅是牛贵贵的眼珠要跳出眼眶,被牛贵贵尖叫吸引的人都清清楚楚看到,“唰”地一下,姚骞用自己的手枪瞄准了睢目排长,“啪”一声震响,大家的心跳停了一瞬。然后是“啊”一声惨叫,姚骞的子弹射穿了睢目排长举在半空没来得及反应的手腕,睢目排长看着自己腕上冒着黑烟的血洞,眼前一黑就要晕倒,却被姚骞洪钟般的话语震醒。
“还有谁想试试!”姚骞的话是对那十几人说的,但余光却朝两边扫了一遍,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三个呼吸,他冷眼对睢目排长说:“鼓动叛乱,试图袭击长官,本该毙了你,断你腕留你命是不想你父母无人送终!其他人若要效仿,绝不轻饶!”
说话间,牛贵贵等人都已返回现场押住了睢目排长,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睢目排长是为数不多的拥有手枪的军官,枪法不知如何,胆子竟然包天。
大家心有余悸,在沈文眼神示意下,将睢目排长等十几人都押了下去,然后闻着散开的硝烟味自去忙碌。沈文见邓显思慌张地停在姚骞身边欲言又止,颇有眼色地将同样欲言又止的牛贵贵拖走了。
短短十来分钟,邓显思委实天堂地狱跑了几个来回,先是为他的莫名利用气愤,然后又因他的一个眼神沦陷,接着看到他有条不紊地安排事宜,再到他命悬一线自己心惊肉跳恨不能替他挡枪,没想到眨眼间他已经化解了危机,并且雷厉风行处决行凶之人。明明他看着年纪轻轻,却已有了足够的威信,可以靠一个眼神震慑属下,可以轻松把控局势,可以令很多比他年长、地位身份高的人追随,自己对他的了解是不够全面,但仍无法改变越来越为他沉迷的心思。
姚骞随意环顾了四周一眼,官兵们都已躲得远远的去忙自己的了,他便主动往邓显思面前走去,待二人只有一尺远时,他绽放一个和煦的笑容说:“今日之事,太过仓促,我出战在即,你有什么想说的?”
邓显思干咽了口唾沫说:“时间紧迫,我不耽误你们,你先走,我明日去见高苓,把该办的事了了。”
姚骞注视着这位清秀公子澄澈的双眸,看到他坦荡荡的心意,姚骞蓦然察觉到了一丝奇怪的念头,但它一闪而过,自己没有抓住,不知为何自己就十分确信他不会害自己。“行!空了再聊,有什么问题找江汉源或者宁娃。”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扬长而去。
等邓显思反应过来想叮嘱他遇事小心时,那人的背影已经成了一团暗影,而他留下的只有肩膀上隐隐的滚烫。他只得在心里对那越来越远的背影说一句“平安回来。”
姚骞和胡清、鲁涵带着二百名士兵,骑着十几匹马在夜色中赶路,胡清念叨着为何突然出军,揣测着骑兵团这次行动的目的、规模,姚骞只能耐心地告诉他,自己得到军令的时间只比他早三分钟。
“不对啊,这先前一点风声都没有,突然出兵,是主动出击还是被动应战?咱们到底要怎么打总得有个章程啊。”胡清仍一脸惆怅,挖空心思推测、套话。
“也不算太突然吧,”姚骞骑着小棕媳妇儿走在最中间,随意表达着自己的猜测,头一回骑小棕媳妇儿,他还挺不好意思的,但为了隐藏自己马匹充足的实情,他今晚只挑了十几匹老的、母的马匹上路了,只希望它们都能陪自己顺利完成这个任务。他在照顾后面步行的骑兵、马儿的同时,还得照顾这位兄弟的好奇心,“从年前抢粮开始,加上咱们上次赶走了他们的人,新府军肯定早就想把咱都宰了,战斗应当一直都在准备。”姚骞正分析着,被身后突然追来的马蹄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