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文武百官还不知道,他们面前这位勤勤恳恳,任他们‘拿捏’的好皇上,已经在花木锦这一顶顶高帽的洗脑下,正在开始‘脱胎换骨’了。
花木锦说完那话后,特意沉默了十几息。
等楚文帝消化了一下,她这才开始切入主题的坦白道:“陛下,刚刚您让臣自证身份,其实臣一开始,确实是有点假公济私了,谁让他们一开口就想置我这曾孙女死地呢!”
“不过,臣虽然假公济私了,但臣也确实是为了自证身份的。”
“想当年臣与先帝曾有一次在狩猎场遛马之时,就那么一不小心的超越了一下先帝,比先帝先一步到达了马场,后来又比先帝稍微多打了一点猎物,这王茂等人就跟死了爹似的,哭着喊着说了臣一堆的罪过,当时他们那嘴巴是叭叭个不停,吵得臣实在头疼,所以臣……就给他们一人打了几巴掌。”
这件事算是半个秘密。
因为当时在场之人众多,楚文帝当时还是太子,所以也在场亲眼目睹了当时的过程。
只是后来先帝为了维护花耀祖,严令禁止了不许外传。
所以这件事除了当时之人,旁人并不知道。
如今从花木锦口中再次听到,楚文帝有些诧异,同样记忆也在苏醒。
陈达等人自然也是。
他们一个个看向花木锦的眼神,都有了一些变化。
花木锦却像是没发现似的,继续说:“陛下也知道,臣就是一个大老粗,也不懂文人那一套,他们每次总是在我耳边叨叨的,每次上朝还故意针对臣,臣有时候不就忍不住了,就又给他们扇了几巴掌,这久而久之,臣只要一抬起手,他们就会缩一缩脖子,把话给咽下去了。”
“所以臣就觉得,臣的巴掌他们肯定是记忆深刻的,这臣就想着让他们熟悉熟悉,然后也就能记起来了。”
陈达几个老头闻言,脑海中顿时就想起了当年那段不堪回忆的记忆了。
这一刻,他们嘴角狠狠一抽。
当年的花耀祖……确实不做人。
问题是,先帝却是十分倚重花耀祖,无论他们当时给花耀祖安什么名头,先帝不但不理会,还会在花耀祖对他们动手后,来一句,人家年纪大了,力道小,打不疼人的,让他们尊老一点,别较真……
当时的文官……简直憋屈极了。
可他们根本拿人家没办法。
因为花耀祖那老东西每次动手后,就总能说出一堆歪门邪道的大道理来,逼得让他们哑口无言。
有时候他们都忍不住怀疑,到底谁才是文官!
一个天天把老子挂在嘴上的大老粗,一张嘴就能叭叭的把人气死,而当时的先帝还特别捧他场……
不能想!
一想起当年的事,陈达这帮人就觉得头皮发麻。
而这时他们才恍惚的觉得……眼前的花木锦还真是跟当年的花耀祖一样,一边动手还能一边哔哔。
而且嘴上功夫更厉害了。
硬生生能把陈达一个左相给说得气到吐血!!
当年先帝薨后,花耀祖就退出了朝堂。
文官这才渐渐有了崭露头角的机会,因为楚文帝比起先帝,更为‘仁慈温和’,也更为听劝。
这么多年过来,说实话,文官早就隐隐有些压过武官了。
此时听到花木锦这些话,他们这才又想起了当年那段黑暗记忆……
“你、你是花耀祖?这怎么可能!”
陈达看着单膝跪在他不远的花木锦,声音微颤的问,眼里却是怀疑与不敢置信。
其实在场满朝文武,真正相信的也没几个。
就算刚刚被花木锦两招盘龙刀式震惊的那几位年长的侯爷武将,内心也并没有完全相信什么魂儿鬼神之说,毕竟那实在太过缥缈了。
花木锦并没回答陈达。
而是依然抬头直视着楚文帝,声音郎朗:“陛下,世人皆知,盘龙刀式乃是臣与先帝所创,当年在战场上让我与先帝能以一敌百,杀破敌人的狗胆,可是……陛下应该知道,那不过就是对外之言而已。”
“事实上,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盘龙刀式,更没有什么可攻可受以一敌百的刀法,有的只不过是臣的一腔孤勇,以命相搏的乱砍刀法。”
楚文帝一直维持的严肃表情,在这一瞬间颤了下。
因为旁人不知,可他却知道。
所谓的盘龙招式,不过就是先帝对外随口捏造的而已。
当年先帝继任后,朝堂内外纷争不断,还没等先帝站稳脚步,外敌就开始纷扰。
为了能稳住朝局,稳定民心,先帝只能御驾亲征。
可当时朝堂并不稳定,能调用的将士并不多,加上当时大部分的朝臣并不主张战,都想逼着先帝用他那唯一公主去和亲,先帝受不住这奇耻大辱,执意开战。
当时的花家也跟如今花家一般,都战死得只剩下一个花耀祖这一个独苗苗了。
而这独苗苗还是从小被抱养错了,养在乡下长大的,后来才寻回来的。
好在花耀祖也有花家人的骨气。
听到先帝御驾出征点了他花家的兵,为了重振花家,他也就屁颠颠顶上了,跟着先帝开始了他的‘征战’。
花耀祖确实有点气运在身上的,一路乱劈乱砍的就升到了先帝身边,后来更是凭借着他那光脚不怕穿鞋的莽夫乱砍刀法,硬是多次走狗屎运的救下了先帝。
最后更是一跃成为了先帝身边最得宠的宠臣。
先帝为了他这位‘宠臣’的面子,也是绞尽了脑汁。
硬是替他圆了一个绝世盘龙刀式的名头。
顺便也让他花耀祖的名声响彻了各国,让人一听到他花耀祖之名,都能被吓得闻风丧胆。
一是为花耀祖面子。
二也是为震慑他国。
毕竟一个绝世高人,和一个莽夫。
哪个能让他人害怕忌惮,几乎不用选!
所以当年盘龙刀式这件事,除了先帝和先帝信任的那几人之外,就只有楚文帝是最清楚知道的。
如今听到花木锦说出这话,他神色终是起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