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啦?”林东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一眼就看到了池虞正趴在床沿边,目光温柔地凝视着小床上安静沉睡的两个孩子。
“嗯,刚刚喂过奶,这会儿睡得正香呢。”池虞轻声回应道,脸上洋溢着母爱的光辉。
“那你赶紧趁着这个机会睡一会儿吧,不然等会儿这俩小家伙一醒来,又得哭闹个不停了。对了,等会儿你想吃点啥?我去给你做。”林东关切地询问着池虞。
池虞微微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着急:“先不急嘛,东哥,你来看看咱们的宝宝们到底长得更像谁呀?”说这话的时候,池虞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显然对此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林东凑上前去,仔细端详起两个孩子来。只见孩子们的肌肤如同池虞一般白皙娇嫩,宛如羊脂玉般细腻光滑;小小的嘴巴也跟池虞如出一辙,不大不小恰到好处,唇形更是像极了。林东几乎没有经过思考,脱口而出:“像你,当然像你!”
听到林东的回答,池虞不禁低头再次认真分辨起两个孩子的脸型来。作为苍国人,她心里其实暗自期望着男孩能够像自己多一些,柔美点,而女孩则更像林东硬气点。最好能满足她幼时怎么都实现不了的愿望。
然而,池虞却满心狐疑地凝视着那两个孩子,眉头微皱,手指向两个孩子,怀疑的问道:“可不知为何,我总感觉他俩之中,女孩像我,男孩像你,你再仔细看看......”她的目光充满期待,似乎想要从林东那里得到不一样的答案。她想要女孩像他呀!
林东闻言,忙不迭地凑上前去,定睛观瞧。须臾之后,他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笑意,他对池虞说道:“的确,女儿与你颇为相似,尤其是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和圆润可爱的脸蛋儿;至于咱们这儿子,则更像我一些,特别是那对眉毛,尽管如今尚显稚嫩,色泽也较浅淡,但已然能够依稀看出其轮廓如同我一般,透着几分英武之气呢。长大了肯定能保护你。”说着,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着儿子的额头,眼中满是慈爱之情。
听到林东这番话,池虞不禁失望的垂下了头,轻拍了一下他握住她的手,“有什么好的?怎么就不能长得都像你吗?”池虞现在宁愿两个孩子长得都像林东。
林东没想到自家小媳妇竟然想得是两个孩子都像他。他见此赶紧跟池虞说道:“像我哪有像你好。咱们孩子要像你才好,我们家小虞长得那么好看,咱们孩子要是有那么几分像,以后找媳妇也方便。”
池虞看着林东,手轻轻抚上林东的脸颊:“可我更喜欢东哥这张脸呀!像你这样,以后才能顶天立地。”
林东听了,挠挠头,心里笑开了花,脸上带着止不住的笑意。
这时,婴儿床里传来几声嘤咛,两个小家伙有要醒的迹象。林东连忙过去,轻声哄着。池虞也坐直身子,紧张地看着。
只见原本安静躺在小床上的男孩突然发出一阵轻微的哼唧声,两只胖乎乎的小手也开始在空中胡乱挥舞起来,动作大到好似要打到旁边的另一个婴儿。
池虞见状,心急如焚,赶忙俯身过去,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轻柔地握住儿子那只挥动不休的小手,并柔声细语地哄慰道:“小宝乖啊,别乱动,要打到姐姐了。乖乖睡觉啊。小宝……”
林东也在小床旁边看着两个重新陷入甜睡的孩子,眼里温柔的能滴出水来,心中满满溢着幸福的满足感。
不多时,小女孩也动了起来,眼睛慢慢睁开一条缝。林东小心翼翼地轻拍着女儿,温柔地说道:“小宝乖,爸爸在这儿呢。”小女孩像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安静了下来。池虞看着林东轻声诱哄着女儿的样子,心里同样满是幸福的感觉。’他很喜欢她生的孩子。其实给他生,也可以。’池虞在心里别别扭扭的想着。
就在两人沉浸在温馨时刻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林东皱了皱眉,让池虞看着孩子,自己出去开门。
门一打开,原来是隔壁邻居三花婶的孙子柱子。柱子见门开了,忙气喘吁吁地说:“呼…大队长,呼…有电话找你。呼…我奶让我赶紧过来找你。呼…”
林东一听,皱起了眉,“是谁找我?”
“呼…好像…呼…是…呼…京都的人…呼…”
“京都?”林东眼神微暗,“我先去看看,谢谢柱子了。你先回去休息会儿。”林东回到屋里跟池虞说了声,“你先在家照顾孩子,我去去就回来。”说完就准备去大队部接电话了。村里只有大队部有电话。
等林东到了大队部接起电话的时候,才发现,是京都林家的人。
“我是林正西,林青燕的大伯。或者你该见我父亲。”电话里的声音很是洪亮。
“林同志有什么事?我们这正忙着。”林东闻言没什么表情,甚至于原本因为池虞和孩子染上的笑意也没了。
“我想请你看看你的母亲,你的母亲病了。”电话那头的林正西带着命令和急切。
“林同志,找错人了。我是林东,平安大队的大队长。没有什么重大事情我不好离岗。还有,我们平安大队的人都知道我父母十年前就死了。请不要乱说。否则我将请公安过来。”林东眉头深深皱起,空着的另一只手不自觉的又想摸根烟出来闻一闻。可惜自从孩子出生后,他口袋里就没有装着烟了。小孩子不知道什么该不该碰,就怕被孩子摸到拿去吃了。
“你就是我们家的孩子。我命令你立刻马上过来看望你母亲。你母亲都因为你病了。嘟嘟嘟……喂喂喂…”
“啪”的一声,电话那头的林正西直接摔了电话。他很生气。
“大伯,还是不要打扰人家的好。人家从不欠你们”林青燕看着林正西摔了电话,不客气的笑了起来。
他们现在都在林家老宅里。因为林寻的事,全家男女老少都来了老宅,就连林青燕这个被赶出去的人也在。当然林家三叔林久也出现在这里了。
“这个混小子”林正西骂道。
“嗯,快奔四的混小子!”林青燕在一旁悄悄补充道。
“噗嗤”有个林家小一辈的人笑了出来。
林正西不满的看向他。
“爷爷,不关我的事啊。我就是觉得这话挺对的吗?小叔的确不年轻了。”他是林正西二儿子的儿子林书疏,今年十八岁,刚高中毕业,待业家中。
“你”林正西气的不行。
这时一个柔弱似水的中年女人从楼上走了下来。“他不回来就不回来。反正我们也没做什么对得起他的事。”她是林正西的妻子莫瑜,她跟林正西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然后结婚生儿育女。因为小儿子的丢失,身体变得极其不好。这也是她不去平安大队的原因,她的身体不行。
“你怎么下来?”林正西急忙上前扶住莫瑜。
“我听见你的声音了。你找他了。”莫瑜看着林正西,隐隐带着责怪,“你都没有养过他,甚至随便就认了别人为儿子,你有什么资格去找他?”
“我只是想要他来看看你。”林正西低着头,眼里却是坚定。他觉得他没错。
“不用了。”莫瑜看着她的枕边人,声音轻缓而坚定的说道,“不要再打扰他了。十年前我们没有去过平安大队就轻易相信了何静和林寻的话,认了林寻,十年后我们又有什么脸去认他?不是没人说过林寻长得不像我们,不是我们孩子的话。可我们就是认了。这就是我们错了。”
一旁的林家老太爷,林正西三兄弟的父亲,听了大儿媳妇的话,点了点头,“阿瑜说的对。你们没脸去认。”
“对,大哥,要不是是派出所那边查到后跟你说,你都还不相信。你有什么资格去认呢?燕燕去平安大队的第一天,他们那的村民就说了林寻是他们看着出生长大的。你哪怕去平安大队一次就会知道真相,可你没去,一次都没有。”林家老二林正南为自家女儿委屈,“我家燕燕就是提出来林寻不像林家任何人包括你已故的亲生母亲,就遭到何静的陷害。你们呢?也为了那一张照片赶走了我女儿。”
林正南越说越为他女儿气愤,他妻子死的早,女儿是他一手带大的,结果被赶出林家,还遇到了那样的人,婚姻不淑。他那会正是上升期,工作忙,脱不开身,就拜托家里人帮忙照顾,结果就把他女儿照顾到外面任人欺凌了。
“我女儿没见过大妈,你们没见过吗?一个做丈夫的,一个做儿子的。”
“林正西啊,想当初你亲妈死的时候,你可不小了。你甚至还曾故意给我妈制造过麻烦、添过堵呢!怎么认儿子的时候你就忘记你亲妈找什么样了?啊?”林正南怒发冲冠地吼道,由于情绪过于激动,一时间竟全然不顾当下所处的场合与氛围。
而另一边,林青燕则静静地坐在那里,宛如一尊雕塑般纹丝不动。她知道她父亲这些年来因为她的事情不知操碎了多少心,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和痛苦。此刻看到父亲如此失态地宣泄着心中的不满与愤恨,她反而觉得这样也好,就让父亲将压抑已久的情绪统统释放出来吧,或许这样能让他稍微好受一些……
林正西被二弟吼的脑子一片空白。但不可否认的确是他错了。
林正西的大儿子和二儿子也不好拦着,父亲这些年为了林寻做了不少错事,他们也有。因为弟弟害的母亲病了,就连查都不去查就认了林寻当弟弟。现在还让林寻有能力去害亲弟弟。他们的妻子则是高高挂起,反正十年来,自家丈夫宠着林寻,对林寻比对亲儿子还好,还不让他们说一点林寻的不好,现在她们说什么?她们不说了,就看好戏。她们还拉着自家孩子一起看。
林书疏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兴致勃勃得仿佛这是一场精彩绝伦的大戏。对于林寻,他可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一想到自己父亲那句“阿寻还是个孩子,你让着点你小叔”,林书疏就气不打一处来。三十多岁的孩子,你见过吗?
林家其他的人也很淡定,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林正南和林久的母亲,则因为之前林青燕的事,早就搬离了林家老宅。如今这里更多的是林正西的子孙。
至于林久呢,他对自己的两个哥哥之间这场闹剧更是抱着一种满不在乎的态度。在他看来,只要别闹出人命,随便他们怎么折腾都行。毕竟都是一家人,就算打得头破血流,总不至于真的下死手吧。所以,他就这么悠哉游哉地站在一旁,全当是看了一出免费的热闹。
……
平安大队
林东挂掉电话之后,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了一般,沉重得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缓缓地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将脑海中那通电话所带来的烦恼统统抛诸脑后。然而,无论他怎么努力,那些话语就如同魔咒一般,不停地在他耳边回响着。
终于,林东睁开眼睛,用力摇了摇头,然后转过身,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朝着家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他的思绪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不受控制地狂奔着。他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电话里的内容,心中暗自思忖着:京都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呢?为什么会突然打电话给他?难道真如自己所担心的那样……想到这里,林东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当林东回到家中时,池虞一眼就看出了他脸色不对劲。她连忙迎上去,关切地问道:“东哥,发生什么事了?你的脸色看起来好差啊。”
林东看着池虞担忧的眼神,心里不禁一暖,但还是强打起精神,简单地向她讲述了一下刚才接到的那个电话以及电话中的大致内容。
听完林东的叙述,池虞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地握住他的手说道:“要不,你还是去看看吧?毕竟,如果真的是你的生母生病了,不去见一面的话,总归会留下一些遗憾的。”
林东听了池虞的话,微微皱起眉头,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他们还有两个亲生的孩子,而且孙子孙女也有很多,根本就不缺少我这一个。再说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当初也没过来。他们只是觉得少了个儿子,至于谁补上这个儿子的空缺都无所谓……”说到这里,林东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亲生父母不假思索就认了别人,无论怎么样,他都无法释怀。
池虞抱住林东,大声说道:“没关系,只要你不觉得你亲生儿子是谁都无所谓就行了。你现在是父亲,谁稀罕跑去给人当儿子啊。我们不当。”
“嗯,我就当你孩子的父亲。”
“本来就是”
“哇哇哇”
“啊,快快快,孩子哭了。他爸赶紧去管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