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年老妇人一脸狐疑地摇着头,她实在难以相信这当中隆科多告病辞官一事会与皇上毫无关系,更不信其中没有皇上暗中推波助澜。要知道,如今的圣母皇太后虽然不是皇上的生母,但圣母皇太后毕竟将皇上养育了足足十一年啊!而隆科多呢?他不仅是皇上的亲舅舅,更是有着赫赫从龙之功的重臣。想当年,在那风云变幻、局势动荡之际,正是隆科多挺身而出,全力辅佐皇上登上皇位,如此大功之人,皇上怎会就这般毫不迟疑地应允了他的告病辞官之请呢?这里面究竟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权谋算计和政治博弈呢?老妇人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年夫人此刻已然略微洞悉了其中错综复杂的情况,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面色更是苍白如纸,目光惊恐地望向年老夫人,颤声问道:“母亲!皇上竟然如此行事?那老爷他岂不是深陷险境之中了吗?”
而此时的年老妇人则面色凝重,一脸肃穆之色,她微微低着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中,并未回应年夫人的话语。实际上,年老夫人心中犹如明镜一般清楚,年家和佟家如今的处境简直如出一辙。两家皆有着从龙之功,且家中女儿于后宫之中亦占据着尊崇无比的地位。然而,细细比较之下,年家甚至还比不上佟家。只因自家的女儿至今尚未能诞下一子半女作为依靠。
华妃看着眼前母亲和嫂嫂那凝重而忧虑的神情,心中不由得一紧,仿佛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华妃瞪大了眼睛,试图从她们的表情中解读出更多的信息。突然间,像是一道闪电划过脑海,一些模糊的念头渐渐清晰起来,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只见华妃急忙开口道:“不!皇上绝对不会这样对待我们年家的!哥哥他可是战功赫赫......”然而,话刚说到一半,华妃的声音却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原本坚定的语气也变得越来越迟疑,到最后甚至完全没了底气。因为她心里很清楚,皇上连对待自己的舅舅都能毫不留情,那么对于自己的哥哥,又怎会手下留情呢?
一旁的年老夫人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疼地望着自己那已经有些慌了神、六神无主的女儿。她缓缓伸出一只布满皱纹的手,轻轻地握住华妃微微颤抖的手,柔声安慰道:“孩子,别怕。如今这局势虽然艰难,但咱们年家可绝不会步佟家的后尘。只要我们一家人齐心协力,定能想出应对之策来。”说完,老夫人用力握了握华妃的手,给予她一丝温暖与力量。
此刻,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那声音仿佛是一只不安分的小鸟在轻啄着门扉。原来是颂芝再见过母亲便在门外候着。
屋内的华妃原本就心绪不宁,听到这阵敲门声后,更是焦躁不安起来。她冷着脸,没好气地高声喊道:“进来!”
随着房门缓缓打开,颂芝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只见她双眼红肿得像两颗熟透的桃子,眼眶里还闪烁着未干的泪花。她的声音略带嘶哑,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痛哭流涕。颂芝恭恭敬敬地向华妃行了个礼,然后轻声细语地说道:“娘娘,时间到了。老夫人和夫人该回府了。”
坐在一旁的年老夫人和年夫人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后才恍然回过神来。她们惊讶地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已经在这里与华妃聊了大半日。时光如白驹过隙,匆匆而过。
年老夫人满含不舍地抬起头,深情地望了华妃一眼。她缓缓站起身来,语气轻柔却带着一丝无奈地说道:“兰儿,咱们确实该走了。”
华妃眼见自己的母亲和嫂嫂都已起身准备离去,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她急忙跟着站起身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哽咽着说道:“母亲和嫂嫂才刚来这么一小会儿,怎的就要走了呢?为何不多留在宫中陪陪女儿呀……”
只见周宁海神色匆忙地从门外快步进来殿内,脚步略显踉跄,仿佛有什么急事赶着禀报一般。他来到华妃跟前,不敢抬头直视主子,只是迅速地下跪低头行礼,并压低声音轻声说道:“启禀娘娘,慈宁宫的画梅嬷嬷来了。”
原本暗自垂泪的华妃,一听说是来自圣母皇太后身边的心腹画梅嬷嬷,心中一惊,连忙止住泪水,顺手拿起手帕快速地擦拭了一下眼角残留的泪痕。华妃深吸一口气,稍稍定了定神,然后对着周宁海急切地吩咐道:“周宁海,快快有请!切不可怠慢了画梅嬷嬷。”说罢,还特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略微有些凌乱的发髻和衣裳。
华妃的母亲与嫂嫂听闻即将面见之人乃是圣母皇太后身边的嬷嬷——画眉时,心中不禁一紧,赶忙各自开始认真地整理起自身的妆容以及衣物来。只见华妃的母亲轻轻抬起手,将略微有些凌乱的发丝仔细地理顺;而嫂嫂则也是同样的动作唯恐失礼于人。至于那画眉嬷嬷,虽说只是个伺候人的嬷嬷,但她毕竟是在圣母皇太后跟前侍奉着的,正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这等人物,即便身份低微,可其背后所代表的权势却不容小觑。因此,面对这样的人,万万不可有丝毫的怠慢之心。稍有不慎,便可能会给自己乃至整个家族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所以,无论是华妃的母亲还是嫂嫂,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力求不失礼于人姿态去迎接这位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