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陈安很晚才睡下。
他就像一个得到心爱玩具的顽童，怎么摆弄都不够。
或许，这正印证了那句话，男人至死是少年。
随着他对洞虚灵瞳越来越熟悉，越来越多的问题也困扰着他。
比如，这个世界灵气运转时怎么样的？
地水风火外还有没有其他灵气属相，前世游离里各种技能可没有局限在地水风火四大属相上。
先天灵韵是怎么回事？判定规则又是什么标准。
总之，他像刚见识到世界多彩的幼童，脑中时不时就会蹦出一个问题。
以至于他这一夜，睡得并不是太安稳。
偏偏第二天，他还是早早醒来，而且还精神抖擞。
起来后，他跑到孟婆婆烧饼摊上，拿了几个烧饼，却在烧饼摊前足足站了半个时辰。
他在观察孟婆婆祖孙，以及前来买烧饼的客人身上的荧光数量。
“孟婆婆六十三个。”
“小妮子五十九个。”
“陈寡妇四十七个。”
“老李头二十七个。”
“这个厉害，足足有六十八个。”
“……”
除了数他们身上荧光的数量，陈安还特别关注了这些荧光在他们主人身上的分布情况。
结果发现，这些荧光所在位置虽然头身手脚各处都有，但位置似乎是固定的。
就拿他观察孟婆婆跟孟妮儿祖孙两身上的荧光时，就发现两人身上的荧光位置存在多处重叠的情况。
在其他人身上也有差不多的情况分布，就好像人的身上固定有卡槽，而那些荧光就是卡片，会随机镶入这些卡槽之中。
另外，他还发现，他看了足足半个时辰，观察了不下百人，而这百来人身上，荧光的数量最多不超过七十个。
这倒是个有趣的现象。
那些身上荧光多些的人，荧光缩涨之间，能够吸引到空气中的灵气荧光数量会多些，拉近主人身体的距离也会近些。
虽然无一例外，最终都没有灵气荧光进入体内就是。
“难道说，身上荧光数量的多寡，就是这个人是否具备先天灵韵的标准？”陈安不免暗自猜测。
他所见到的，身上有七十个荧光存在的路人，他的荧光缩涨之际，几乎就快要把空气中的灵气荧光拉进身体里了，虽然最后还是功亏一篑，但还是能够拿来作为陈安猜测的佐证。
“如果身上荧光就代表灵韵，那能够修行的先天灵韵，身上荧光的数量肯定必须在七十以上，不过样本太少，最好是找些武道修者来观察观察才行。”
陈安未免有点遗憾，现在的长宁街范围，武道修者可不好找。
此外，他还在每个人头顶上看到一团白色的烟气，有个别的还掺杂一点灰黑。
他想起气运商城中关于洞虚灵瞳的描述，猜测这些可能就是所谓的气运。
不过他暂时对这个不感兴趣，便没多关注。
“安哥儿，你搁这站半天了，到底在看啥？可否与老婆子说说？否则你这一大早上盯着老婆子跟老婆子的客人看，老婆子心里不踏实。”
陈安看得不亦乐乎，孟婆婆却有点不乐意了，她一边擀着面皮，一边横了陈安一眼问道。
“哦，没看啥，没看啥，就无聊看会街景，你忙你的，我先走了。”陈安这才回神，连忙打了个哈哈敷衍道。
“你的烧饼都凉了，老婆子给你换几个吧，你那些再放炕里煨煨。”孟婆婆说道。
“哦，好。”陈安伸手探了探，可不是嘛，都凉了，连忙递给孟婆婆。
等孟婆婆换好饼子，他也没心思再观察，拎起饼子跟孟婆婆说了声，就朝着书院行去。
孟婆婆看着他离去的身影，低头沉思了下，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离了烧饼摊，他径直走向老青槐所在的小院。
昨夜终究是夜晚，看不真切，他想看看白天的青槐又是怎样的光景。
不想刚进院子，他就看到在老青槐下艰难地舒展着身体，进行着《凡体灵肉调和训练法》的姜望。
看来昨天，姜望没耐住性子，跟许长安先学了修炼法门。
想起姜望曾经是四品武者，陈安心中一动，运起洞虚灵瞳，朝着姜望看了过去。
这一看不打紧，差点没把陈安吓趴下。
只见在他的洞虚灵瞳下，姜望身上仿佛有几百个小太阳，差点没亮瞎他的双眼。
与其他人身上荧光只有几十处不同，姜望身上，从头到脚，足足有三四百个亮堂的点。
关键这些点，还跟其他人什么灵气颜色都有不一样，他的都是纯粹的血红色。
打眼望去，就像有人把几百个血红色的彩光塞进了他身体里一样，整个人都被血色光华笼罩着。
“这些血光不是灵气！”陈安第一时间就下了判断，然后就想到了另一个东西——
武道气血！
“姜望不是说他体内的气血全部被那道门一品高手抽离了吗？那他身上是怎么回事？”陈安难免心生怀疑。
“还是说，那位道门高手只是将气血封印在他体内，骗他说抽离了气血？”他暗自揣测道。
“也不对，武道修者最是了解自己的身体，那道门高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他十年，以姜望对那道门高手的恨意来看，对方应该不会给自己留下那么大隐患才对。”
“而且，除了我这双洞虚灵瞳之外，世间应该没有多少手段可以看见灵气或者气血才对，否则这个世界不会流传这么久先天灵韵的概念，却没人能够说清楚先天灵韵是什么东西，只能靠测灵石材测试一个人的修行资质……”
“那个道门高手不可能把气血精确封印到所有人都不知道先天灵韵所在之所。”
“也就是说，姜望身上的那些疑似气血的血红荧光，极可能是连那位道门一品高手都没有注意到的东西！”
很快，陈安心中就有了结论。
有了这个结论，他心下稍安，认真观察起姜望身上的血色荧光来。
身体上荧光位置这么全的人可不好找，得好好观察才行。
结果，越看，陈安的面色就越古怪。
因为从姜望身上的荧光分布来看，他想到了前世的一样东西。
那就是人体穴位！
陈安前世的爷爷是一名中医国手，陈安小时候家里并不算太富裕，老爷子便有心将他朝衣钵传人的方向培养，虽然后来因为富起来的家庭环境而莫名中断，但老爷子最拿手的针灸之术，陈安却学了个七七八八。
而针灸最基础的是什么？
自然是穴位的辨认和记忆。
眼前的姜望，将其身上的荧光位置提取出来，就是一张活生生的人体穴位图。
分毫不差的那种！
发现了这一点，陈安心中翻江倒海。
他这时候才想起来，大乾世界的社会发展程度是与秦汉相似，其中医术的发展更是滞后，连五行阴阳理论和穴位筋脉啥的都没发展出来。
所以这个世界的医者才会被称为药师而不是其他。
而从姜望那里得到的《五帝坟典（残）》中，也丝毫没有提及穴位经脉啥的，只有六品之后，才有类似经脉的所谓气脉，而且只当做放对时更好释放气血罡气的法门在用，与真正意义上的经脉差别很大。
“盲生啊，我好像发现了这个世界的华点了……”陈安喃喃道。
他不仅感叹，昨晚花一千气运值买下洞虚灵瞳实在是太值了。
“如果那血色应该真是姜望自身深藏的气血的话，那想要恢复他的修为，只要将这些从来没有人发现的隐藏气血释放出来不就行了？到时候，我就会拥有一个四品的武道修者为弟子……”
思及此处，陈安嘴角差点流下不争气的泪水。
那边厢，姜望失望地趴在地上喘着粗气，他这具不争气还是让他沮丧，连基本的训练都承受不了。
“老……老师，早……早啊。”正郁闷时，他转头看到了提着烧饼的陈安，连忙打招呼道。
“嗯，起来吧，把早饭吃了，《凡体灵肉调和训练法》先别练了，对于你的问题，为师已经有点眉目了，在此之前，你还是不要太过折腾自己的身体为好，若是贪功冒进，损了身体根基，反而不美。”陈安点点头，将窜起来的烧饼摘出两个，递了过去。
“啊，老师已经有眉目了？哈哈，太好了！”姜望闻言，顿时大喜，挣扎着爬了起来就要拜谢。
“大抵算是有眉目了，不过有些问题还是要向你求证一下。”陈安止住了他，将烧饼又递了递。
“老师问吧，姜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姜望接过烧饼，回道。
“你们武道修者修行之时，会不会出现气血莫名其妙减少或者消失的情况？或者说，有没有出现说消耗了大量的精气神，得到的气血数量却不如意的情况？”陈安目光灼灼地望向姜望。
“气血减少？消失？得到的气血数量不如意？”姜望皱起了眉头，低头苦思，好一会才重新抬起头来：
“听老师这么一说，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从九品开始，体内搬运气血往往有两都三成不知所踪，不过我等武夫大多认为是气血运转时不可避免的损耗，另外，人体之精转换气血的多寡确实数量不定，有时多有时少，像我，有时候修炼，明明应该转换出两倍的气血，最后所得却不足九成，原本我还以为是功法或者个人资质、亦或者状态不佳的缘故。”
“看来我是对的。”陈安闻言，心中大定，如果他所料不差，姜望身上没被道门高手发现的荧光，就是气血了，还是姜望平日修行那些不知所踪的气血聚集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