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尧因为四阿哥冷厉的声音,哆嗦得更厉害了:“回四阿哥的话,奴才真的是无意的。”
“无意的为何要撒谎呢?”四阿哥扬声叫苏培盛:“你带着他去顺天府,告诉府尹他当街拦爷的马车!”
“嗻。”
一直沉默着没说话的清妍这个时候突然出声:“爷,等等!”
本来四阿哥的脸色已然没刚才那么冷冽了,然而在听到清妍开口之后,脸色瞬间急转直下,不仅冷若冰霜,嘴巴也紧紧抿着,嘴角耷拉着。
如果眼风能杀人的话,清妍早就被四阿哥的目光碎尸万段了。
“你在为年羹尧那个奴才求情?”
清妍不瞎也不聋,自然知道四阿哥在生气。
可年羹尧就像是一个脓疮一样,不把里面的脓挤出来的话,早晚是要坏了清妍的大事儿的。
想他一次次的当街拦自己的马车,之后他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儿来呢。
于是她顶着四阿哥喷火能烧焦人的视线,说:“回爷的话,清妍不是要为他求情,而是恳求爷答应清妍,让清妍下车去问问他,他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儿拦车。”
闻言,四阿哥紧攥着拳头,咬牙切齿道:“钮钴禄清妍,你当真觉得爷是没脾气的是吧?”
“清妍从来没这么认为,事实上,现在爷就在生气!”
“你既然知道爷不高兴,为何还偏要去见年羹尧那个奴才?!”
“爷,清妍不是故意忤逆你的,可是爷你冷静地想想,当初贵妃娘娘想要杀了年羹尧,是爷救了他,按说他就算对爷不感恩戴德也该就此安分下来的,毕竟救命之恩大如天。
可是他不仅没有安分,还在处处生非。
之前四阿哥不是说大婚那天福晋去见的人,是有人里应外合,而爷查到了年羹尧就没往下查了吗?
难道爷就不想知道年羹尧为什么会那么做吗?
旁的都先不提,就说福晋千防万防的江南的陈家少爷,年羹尧怎么会知道的。”
四阿哥冷嘲热讽:“呵,爷是不是该庆幸,你竟然还为爷着想!不过你能想到的事情,你以为爷就想不到吗?
年羹尧之所以这么不怕死,肯定和老八脱不了关系。”
“爷,听你的意思,是查出了年羹尧和八阿哥的关系,既然……”
四阿哥打断她:“既然你知道爷有所准备就行了。”
之后他冲着外面扬声道:“回府。”
“等等!爷,清妍知道,年羹尧和八阿哥的阴谋必定不能得逞,可年羹尧他既然都敢拦马车了,说句不该说的话,他应该还会想法子再找清妍的。
爷您是希望清妍当着你的面儿和他把话说清楚,还是背着爷见他呢!”
“钮钴禄清妍,爷对你真是太纵容了!”
“清妍只是想在爷面前坦诚以待,也因为清妍是坦荡和光明磊落的,所以才无惧当着爷面儿见任何人。”
见他还在生气,清妍伸开胳膊,上前抱了抱他,感觉到四阿哥放松了不少,她意有所指道:“清妍知道爷喜欢清妍,所以不会做任何……”
“你也不嫌脸红,谁告诉你爷喜欢你了。”
这下轮到清妍僵住了。
合着刚才她洋洋洒洒说了那么多,全都前功尽弃了吗?
要说她多想下马车去见年羹尧,听他到底为何看马车,清妍还真没太多闲心。
她之所以坚持和四阿哥说要听年羹尧到底要干什么,不过是想利用好这个机会,刺激着四阿哥把刚才说了一半没说完的话说完。
谁知道四阿哥竟然这么叛逆,明明都那么生气了,不仅嘴硬还全盘否定了他自己之前的话!
清妍也被气得想要叛逆,什么破任务,总是在临门一脚的时候原地打转。
于是她放开四阿哥,语气清冷道:“爷既然不喜欢清妍,那清妍遇到故人,去打声招呼又有何不可呢!”
“你……”
“清妍不会像爷一样嘴硬,所以爷您要是真的喜欢清妍,不想清妍去见旁人的话,直接告诉清妍,然后咱们就回府。”
四阿哥盯着她看了许久。
久到清妍以为自己的激将法要成功了的时候,却听到四阿哥说:“快去快回。”
什么玩意?!
清妍万万没想到玩脱了!
平时心眼比针尖还小的人竟然这么大方。
“怎么?又不愿意去见他了,那就回府。苏培盛……”
“谁说不愿意了!”清妍知道四阿哥这也是激将法,但是管他呢,凭什么要自己憋屈啊。
她的座右铭可是从不内耗呢,怎么能被四阿哥拿捏了呢。
掠过脸色瞬间又冷下来的四阿哥,清妍觉得心里舒畅了一点,撩开马车帘子要下去。
徐嬷嬷和香荷以及苏培盛看到要下车的清妍,全都震惊极了,下意识看马车里的四阿哥。
见四阿哥的脸冷的能冻死人,他们三个不由自主有点胆怯,就忘记扶着清妍了。
不过清妍无所谓,她神态自若地从马车上下来之后,径直走到了不远处年羹尧面前。
望着同样目瞪口呆的年羹尧,她缓缓开口:“很意外?”
“是……格格您……”
“我现在是贝勒府的侧福晋,称呼该变了。”清妍虽然并不是真的想要见年羹尧,可不管是不是赌气,既然见了,那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清楚的:“你这么惊讶,应该是明白我们身份的差别吧?”
年羹尧点头。
“可你虽然知道,却还是选了当街拦马车这样最容易被人诟病且会惹麻烦的方式,你是想害我还是……”
“侧福晋,奴才绝对是不会害你的。”年羹尧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当下就冲着清妍跪下了。
“我很想相信你,可是不管是当初扮成太监在宫里见我,还是现在当街拦马车,你可曾想过你这样的做法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吗?更何况今儿个四阿哥也在马车上。”
“奴才罪该万死,不知道四阿哥也在马车上。”
“合着刚才我的话全都白说了吗?”
“奴才自知给侧福晋带来了麻烦,任凭侧福晋处罚……”
“你一个朝廷大臣,我一个贝勒府内宅的侧福晋,没权利处置你,所以这些虚头巴脑的事情就不要说了。你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要当街拦马车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