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依依独坐茶店大厅,耳听喧嚣,两眼迷蒙,不知道想些什么。钱铫与李子树带着儿子走到桌旁,也没能惊醒梦中人。
李子树:
“小锄头,快叫阿姨!”
小锄头五岁,仰起小头,乖巧地叫道:
“依依姨好!”
听到小锄头的叫声,刘依依才收回目光回过魂,满心欢喜,拉过小锄头的小手,学着李子树的音调说道:
“哎呀,小锄头长这么大了!还记不记得,上次见阿姨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吗?尿床!现在还尿床吗?”
小锄头害臊,看了一眼钱铫,转而满脸鄙夷,回答道:
“依依姨,我五岁了,长大了,还那么小看我!我会扫地、洗衣服!”
刘依依不太懂,问李子树:
“子树,你们家不用洗衣机?”
钱铫:
“刘姐,这是我的要求,小孩子必须动手做家务!”
小锄头老大不乐意,说道:
“你们大人总是双标,自己不干家务,非要让我做!这都智能化时代了,还需要动手干活吗?一群老古董!”
刘依依哈哈大笑,说道:
“说的太好了,听了你的话,姨的心情无比舒畅。就该这么说,不反对锄头、子树的无耻霸道,日子怎么过?小锄头,不如做我干儿子,怎么样呀?”
李子树猛地拉回小锄头,藏在身后,警惕地说道:
“依依姐,你可不能这样无耻!想抢我儿子?做梦都别想!想要儿子,自己生!你也该结婚了吧,怎么样,给你介绍几位?”
刘依依怒斥道:
“李子树!别提这个话题,再提,我翻脸了!”
钱铫把小锄头抱到座位上,整理好餐具,说道:
“刘姐说的对,就你李子树多事,在家里啰嗦,到了这里还啰嗦,还让不让人喝茶?”
李子树一点不尴尬,招招手,服务员走过来:
“请问有什么需要?”
李子树:
“点餐!”
李子树忙着点餐,钱铫一边斟茶,一边说道:
“课大教授、课所长即将退休,看遍整个研究所,也就刘姐你适合这个职位!要不要努力一下,做些活动?”
刘依依摇摇头,回答道:
“没必要、没意思,顺其自然吧!”
钱铫瞪大了眼睛,质问道:
“刘姐姐啊!你心如止水无上进之心不打紧,可别忘了小弟与子树的前途啊!你不能让我二人做一辈子资深研究员吧!你单身没什么花销,小弟我还要养孩子,负担沉重呐!”
刘依依似乎刚刚想明白其中关节,说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唉,我说钱铫,别转移话题糊弄我,别给我叫穷;以为我不知道,以你二人的收入,养上三、五个,都不会有任何压力。”
刘依依鄙视钱铫,端起茶杯仰起头,看其他客人。茶店生意兴隆,与外面冷冷清清的街巷,形成鲜明对比。有些奇怪,茶店里面几乎没有年轻人,甚至可以说,自己这一桌就是年轻人。刘依依诧异,忍不住问道:
“怎么全是老人,年轻人呢?”
钱铫茫然,答道:
“不知道啊,我们整天闷在研究所,好不容易放几天假,哪里知道人世间悲欢!”
小锄头老气横秋地说道:
“年轻人要么在家里玩游戏、聊天、看书,要么周游世界,哪里有时间到这里来!世风日下,懒惰成风。要我看呀,像我这么勤快的人,不多了!优秀如我,我爸妈还不知足,还要教育我做人,哼!”
钱铫脸色不好看,刘依依哈哈大笑,说道:
“你们看看,还就小锄头会说话。我们整天待在研究所,真的不知道怎么做人了!”
李子树点完餐,接过话题说道:
“依依姐,我们和你可是两个世界的人,完全不同。你整天沉迷于游戏,不是做游戏就是玩游戏,忙个不亦乐乎!哎,是不是有了知心网友?透露些小秘密给妹妹听听。”
刘依依怒斥道:
“胡说什么,那是工作,不是玩!”
钱铫叹气道:
“我现在啊,一听到游戏,就恶心欲吐,恨不得马上离开那个鬼地方,带小锄头周游世界!”
李子树笑眯眯地问道:
“我呢?”
钱铫做谄媚状,答曰:
“当然忘不了老婆大人您,我们辞职,去游玩!”
小锄头还是一副老气横秋,嘲讽道:
“拉倒吧您呐,离开研究所,就你们两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做清洁工都没资格,好好珍惜吧!”
刘依依又是哈哈大笑,问道:
“小锄头,告诉阿姨,如今的世道,究竟什么样子?”
小锄头摇头晃脑道:
“现在的年轻人啊,堕落了,低不成高不就,干脆什么都不做,反正有吃、有喝、有穿、有住能上网,人生何求?”
刘依依:
“不得了啊,现在的幼童,怎么这么成熟,我这么大年龄的时候,干什么来着?”
钱铫叹气道:
“我那么小的时候,别人也是这么对我爸妈说!说的我都快成神童了。到了现在,你看看,还是个研究员,说出去害臊啊,刘姐姐!”
李子树盯着刘依依,说道:
“是啊,依依姐,要我看呀,这次一定要把握好机会。看遍研究所,你当叹息,打遍天下无敌手!”
刘依依:
“子树啊,你这话有些拗口,我怎么听不明白?”
钱铫:
“刘姐,子树的意思是,年轻一代你为尊,整个研究所没有对手。可是,你要是不明明白白表达出你的意愿,谁知道你愿不愿意做那个所长!你要清楚表达你的意愿,让所有人都知道。不然,别人来一句你无上进之心,我和子树可就全完了!”
小锄头:
“依依姨,我爸说的也有道理。你们不经常上网可能不清楚,那些无事可做的年轻人,都跟疯子一样。你们不知道,为啥这么多老人到茶室消磨时光,这都是见了网络就要呕吐的一代人。”
李子树:
“小锄头,别瞎说,礼貌些;大人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
刘依依看着小锄头,说道:
“童真无暇,虽见多识广,还保有直言不忌。看看你们两个的德性,真不如孩子!我怎么觉得,我们没有和现实生活同在一个世界?”
钱铫刚想说话,又被小锄头打断:
“警告你们几位大人大人,这就是工作与不工作的区别。名利富贵,早就无人追逐;如今的追求啊,仅有二字,有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