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内,气氛肃穆而略带一丝凝重。袁尚端坐主位,目光扫过下方,关羽、张飞、赵云、典韦几位将领依次列坐,荀攸则立于一侧,手中拿着记录战报的竹简。
“诸位,此番大胜轲比能,实乃天佑幽州。”袁尚率先开口,声音沉稳,带着一丝喜悦,却又很快收敛,“然则,鲜卑之患,虽一时得解,却远未根除。草原狼性难驯,不可不防啊。”
张飞闻言,浓眉一挑,瓮声瓮气道:“主公说的甚是!那些鲜卑蛮子,就该杀个干净,永绝后患!”
“翼德此言差矣。”关羽捋了捋颔下长须,缓缓道,“兵法有云,攻心为上,攻城为下。一味杀戮,恐非长久之计。况且,此番俘虏鲜卑青壮数千,若能善加利用,岂不是壮大我军之良机?”
张飞瞪大了眼睛,胡须戟张:“云长,你是说要用那些蛮子?他们可是昨日还刀兵相向的敌人,能信得过吗?”
“正因是敌人,才更需谨慎对待,却不可一概而论,弃之不用。”关羽语气平和,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袁尚微微一笑,目光转向荀攸:“公达,你以为如何?”
荀攸上前一步,拱手道:“主公,关将军所言极是。攸亦以为,可效仿前朝之策,化胡为汉,以夷制夷。鲜卑人骁勇善战,若能收为己用,必可为我军增添战力。”
“好!”袁尚击掌赞道,“公达与云长所见略同,正合我意。我亦不愿徒增杀戮,更不愿白白浪费这数千精壮劳力。”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我意将俘虏的鲜卑青壮,打散编入我军骑兵之中。”
此言一出,议事厅内顿时响起一片低语之声。将鲜卑俘虏编入汉军,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举动,众人一时之间难以置信。
张飞更是第一个跳了起来,嚷嚷道:“主公,万万不可!那些蛮子狼子野心,一旦放入军中,岂不是养虎为患?若是反戈一击,后果不堪设想!”
“翼德稍安勿躁。”袁尚摆了摆手,示意张飞冷静,“我自有安排。”他看向众人,解释道,“我打算以四名汉军老兵,带领一名鲜卑新兵,五人为一伍。伍长由汉军担任,负责约束和教导鲜卑士兵。”
“四带一?”赵云眉头微皱,沉吟道,“如此一来,确可有效制衡,但若那鲜卑士兵心怀不轨,暗中作乱,又当如何?”
“子龙所虑甚是。”袁尚点头道,“故此,我定下连坐之法。若一伍之内,有鲜卑士兵作乱,伍长连坐,轻则鞭笞,重则降职。如此一来,汉军伍长必会尽心管束,不敢丝毫懈怠。”
典韦瓮声瓮气道:“主公此计甚妙!俺老典赞成!那些蛮子若是敢闹事,俺老典第一个不饶他!”
“待遇方面,亦要一视同仁。”袁尚继续道,“鲜卑新兵,月钱粮饷,皆与汉军无异。立功受赏,亦同等对待。让他们看到,归顺我军,并非屈辱,而是另一条光明大道。”
关羽缓缓点头,眼中露出一丝赞赏之色:“主公此举,恩威并施,确有可行之处。只是,鲜卑人性情桀骜,恐难驯服,还需耐心教化,循循善诱。”
“云长所言极是。”荀攸补充道,“可挑选精通鲜卑语言的士卒,担任伍长,以便沟通交流。再者,可从军中挑选德高望重之老兵,言传身教,以汉家礼仪教化之,潜移默化,方能见效。”
袁尚目光坚定,环视众人:“此事就这么定了。子龙,此事交由你负责,挑选精锐骑兵,充实各伍伍长之位。公达,拟定章程,细化连坐之法,务必做到赏罚分明,令行禁止。”
“末将遵命!”赵云、荀攸齐声应道。
“主公,俺老张虽然还是觉得不妥,但既然大家都说可行,俺老张就听你们的!”张飞挠了挠头,声音虽大,语气却明显缓和了许多。
袁尚哈哈一笑,拍了拍张飞的肩膀:“翼德放心,我自有分寸。若真有不轨之徒,定斩不饶!”
议定军务之后,袁尚又将目光转向荀攸,问道:“公达,此番缴获的战利品,清点得如何了?”
荀攸再次上前一步,禀报道:“启禀主公,战利品已大致清点完毕。缴获战马一万五千余匹,牛羊数十万万头,金银珠宝无数,粮草辎重亦堆积如山。俘虏方面,攻城和轲比都大战俘获共计一万余人,其中青壮七千余人,老幼妇孺三千余人。”
“好!”袁尚闻言,精神一振,“如此丰厚的战果,足以支撑我军数月之需。只是,这万余俘虏,如何安置,却需仔细斟酌。”
“主公可是担忧那些老幼妇孺?”荀攸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袁尚的顾虑。
袁尚点头道:“鲜卑青壮,可编入军中。然则,那些老幼妇孺,体弱多病,又无战斗力,若要供养,恐成累赘。若要放逐,又恐其流落草原,为祸边境。”
“主公所虑甚是。”荀攸沉吟片刻,忽而眼前一亮,提议道,“攸有一计,或可解主公之忧。”
“哦?公达快快说来。”袁尚来了兴趣。
“主公,此番缴获牛羊甚多,可将那些老幼妇孺与迁徙而来的乌兰琪族人,暂且安置在城外,让他们负责看管牛羊。”荀攸缓缓道,“鲜卑人逐水草而居,世代牧羊,对放牧之事,可谓轻车熟路。让他们看管牛羊,既可解决牲畜无人照料之难题,又可让他们自食其力,减轻我军负担。”
“妙哉!公达此计甚妙!”袁尚闻言,不禁拍案叫绝,“如此一来,既解决了俘虏安置之难题,又可充分利用其劳力,可谓一举两得!”
“只是……”荀攸略有迟疑,“那些鲜卑老幼妇孺,对我军心存芥蒂,恐难安心听命,若有逃散,又当如何?”
“无妨。”袁尚摆了摆手,胸有成竹道,“乌兰琪,乃是鲜卑贵族出身,在鲜卑人中颇有威望。可请她出面安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再者,可许诺他们,若能安心放牧,来年春耕之时,可分给他们土地,让他们安家落户,成为汉人。”
“主公此言甚善。”荀攸点头赞同,“如此一来,定可安抚其心,使其归顺。”
袁尚转头看向关羽:“云长,此事亦交由你负责。挑选可靠士卒,负责看管那些鲜卑老幼妇孺,并约束其行动。切记,不可虐待,亦不可放任,恩威并施,方为上策。”
“末将领命!”关羽抱拳应道。
“好,诸位将军,即刻分头行事!”袁尚起身,豪迈地挥了挥手,“务必在最短时间内,将俘虏安置妥当,以安民心,稳固边防!”
“末将遵命!”众将齐声应诺,纷纷起身,领命而去。
议事厅内,只剩下袁尚和荀攸二人。
袁尚走到窗边,望着城外忙碌的景象,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此番大战,虽取得大胜,但善后之事,却更为繁琐。安置俘虏,安抚百姓,稳定边疆,每一样都至关重要,容不得半点疏忽。
“公达,此番计策,虽能解一时之困,然长久之计,却仍需深思熟虑啊。”袁尚转过身,目光深邃,带着一丝忧虑。
荀攸走到袁尚身边,拱手道:“主公所言极是。鲜卑之患,非一日可解。欲彻底根除,需徐徐图之。然则,攸以为,今日之计,已为我军争取了宝贵的时间。待来年春耕之后,幽州粮草充足,兵精粮足,便可从长计议,再图良策。”
袁尚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之色:“公达所言,正合我意。幽州之未来,尚需你我君臣戮力同心,共同开创啊!”
荀攸躬身一礼,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攸必竭尽所能,辅佐主公,共创幽州之盛世!”
夕阳西下,余晖洒满蓟县城。城内百姓,欢声笑语,庆祝着胜利的喜悦。城外校场上,汉军士卒正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将鲜卑俘虏分批带走,进行整编。而那些鲜卑老幼妇孺,则在汉军的引导下,赶着牛羊,向城外而去,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不安,却也隐隐带着一丝希望。
袁尚站在城墙之上,眺望着远方,心中豪情万丈。击败轲比能,只是他征途上的一个小小的里程碑。
夜幕降临,州牧府后院,清幽院落内,灯火通明。
乌兰琪正与阿依娜坐在院中,一边赏月,一边轻声交谈。阿依娜叽叽喳喳地说着草原上的趣事,乌兰琪则含笑倾听,偶尔插上几句。
袁尚处理完公务,来到院中,看到这温馨的一幕,脸上露出了柔和的笑容。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袁尚走上前,笑着问道。
乌兰琪起身,盈盈施礼:“妾身与母亲,正说着草原上的风土人情呢。”
阿依娜也连忙起身,乖巧地向袁尚行礼:“见过主公。”
袁尚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不必多礼,走到乌兰琪身边,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今日之事,辛苦夫人了。”
乌兰琪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妾身身为鲜卑人,能为夫君分忧,是妾身的本分。”
“夫人能如此想,甚好。”袁尚赞赏地看了乌兰琪一眼,转头对阿依娜道,“阿依娜,你初来乍到,可还习惯?”
阿依娜眨了眨眼睛,脆生生道:“回禀主公,蓟县很好,比草原热闹多了,阿依娜很喜欢。”
袁尚哈哈一笑,摸了摸阿依娜的头,道:“喜欢就好。以后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不必拘束。”
阿依娜用力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袁尚又与乌兰琪和阿依娜闲聊了一会儿,见夜色已深,便嘱咐她们早些休息。阿依娜乖巧地告退,乌兰琪则留了下来,送袁尚走出院落。
“夫君,今日分赏女子之事……”乌兰琪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袁尚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乌兰琪,轻声道:“夫人可是觉得不妥?”
乌兰琪微微摇头,轻声道:“妾身并非觉得不妥,只是……有些为那些姐妹感到惋惜。”
袁尚明白乌兰琪的心思,叹了口气道:“我知夫人心善。然则,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女子更是身不由己。我这样做,虽非上策,却也是权宜之计。”
乌兰琪默默地点了点头,抬头看着袁尚,眼中充满了理解和支持。
袁尚握紧乌兰琪的手,深情地说道:“夫人放心,我定不会辜负夫人的期望!”
乌兰琪凝视着袁尚坚定的眼神,心中充满了信心和希望。她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一定能够创造出一个不一样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