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门外的嬷嬷见这场景,不觉身子一痛,这年轻力壮的侍卫都被一脚踢飞,更何况她们这把老骨头,碰上去就是死路一条。
赶紧退到了一边。
魏拂尘一脚将门踢开。
里面却空无一人,只见地上还有几滴干枯的血渍。
他瞳孔一缩,转身拽了一个小厮,对上那双骇人的眸子,吓得那小厮双腿一软,就要瘫下去。
却被魏拂尘扯着领子领起来,“人呢?”
那小厮吓的哆哆嗦嗦,“老...老太太的人将国公夫人带走了,去哪里了,我们并不知晓。”
“国公爷饶命,奴才真的不知道。”
门外的婆子和小厮立马跪下,在地上磕头,生怕被一刀杀了。
魏拂尘皱眉将人仍了出去,大步跨出门槛,冲进雨夜里。
辉哲阁内,魏老太太正坐在太师椅上,等着魏拂尘。
听着门外婆子们惊慌的声音,一点都不意外,神色威严的看着门被魏拂尘一脚踢开。
她动了动身子,看着一身湿透的魏拂尘,眸子闪了闪。
高大挺拔的身躯站在屋里,袍角滴着水珠。
不难看出他怒沉脸下的隐忍。
下一秒一声怒沉,带着质问,“她人呢?”
老太太这才不急不慢的拂了拂裙边,叫屋里的丫鬟推下去,神色厉厉的看向魏拂尘,“我知道你回来定然要去找她,我已经将她挪到别的地方了。”
魏拂尘上前一步,额间的青筋暴起,冷冷的看着魏老太太,“她是我的人!”
魏老太太冷噗一声,“她也是国公府的人,是我的小辈。”
“她要是不做大逆不道的事,我也不可能罚她。”
魏拂尘脸色黑压了下来,“她从来性子温和,处处小心谨慎,她会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祖母要是看不得她,我明日便带着她搬出,免得她整日在小心翼翼还要这儿受气。”
魏老太太一怔,收紧帕子,指着魏拂尘严声质问:“她到底是给下了什么蛊,让你说出如此倒反天罡的话?”
“她要是个懂规矩的,自然不会来忤逆我。”
魏拂尘冷笑,“她性子温和,从来不曾急言声色,如不是祖母惹急了她,她会忤逆你?”
“那家的主母不是防着妾室,你还要让她事事都要安排好,将我推去妾室房里。”
“如今更是心眼都偏到安度国去了,让一个妾室来掌家,如此羞辱于她,不是逼着她忤逆你吗?”
魏老太太没想到魏拂尘会这般无条件地维护冷玉修。
丝毫都不管自己的亲祖母。
她错愕地摇头,“我偏心?我还不是为了你。”
“她但凡能让我满意,打理好后宅,我也不会让焉如管家。”
“焉如自小跟着我,做事沉稳,国公府里的人都认得她,我还不是为了让焉如帮她一起将你的后院打理清楚。”
魏拂尘叹息冷笑,“让纳她为了我,让她管家还是为了我,祖母这么大一顶帽子扣在我头上,可问过我的意愿?”
“祖母到底为了什么,我心里明白,你心里更明白。”
“若是祖母不愿意将管家的权放出去,便自己好好捏着,她身子一向不好,劳累不得,我也不想让她操心。”
魏老太太脸色一变,魏拂尘就这么将她内心深处的私心给摆出来说。
她岁数大了,虽然有些事力不从心了。
但焉如从小到大在她身边长大,自然是好控制的。
冷玉修就不好说了。
可说一不二了一辈子,就这么把管家权交出去,她怕被小辈怠慢。
魏老太太脸色尴尬,“我不管你怎么想我,总之她就是忤逆尊长,这便是不孝。”
“我可以放了管家权,可你得休了她,将焉如扶正。”
到时候管家权就还是在老太太手里捏着。
娘家也能得利。
魏拂尘脸色冷厉,“祖母别再妄想。”
“我不会休她,也不会将我厌恶的人扶正”
“我认定的人,无论她做了什么,我都不可能休了她。”
“祖母若是仍要为难她,往后孙儿也不回来,也不要国公爷的名头,带着她出去过日子,也省得祖母不顺心。”
魏老太太气得捶胸,“你现在为了一个女人,连祖母都不要了吗?”
“你母亲都没有我这么上心地为你。”
“你要是带着她搬出去住,旁人会怎么说,你是国公府的根呀,哪有你搬出去的道理。”
魏拂尘脸色依旧冷沉,“祖母知道的,我向来不在乎外面说什么。”
“祖母让她跟妾室一起管家,怎么就没想过外面的人怎么说她?”
“外头的人只会觉得我七尺男儿连自己妻子都护不好,宠妾灭妻,这就是祖母想看到的吗?”
“趁我不在,还开对她一个弱女子动家法,那孙儿为了她的安危,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魏拂尘的话像一把刀一样,一刀戳进魏老太太的心里。
她高高在上惯了,习惯了膜拜,也威严惯了,最不容人忤逆她,唯独对这个唯一的亲孙子又爱又无能无力。
她叹息:“你这么上心她,你可知她的心思根本不在你身上。”
“我听焉如说,她那日回林府就是去密会别的男人。”
“她这样忤逆尊长还是不是心里没有你,我说让你休了她时,你可知道她说了什么?”
魏拂尘握在刀鞘上的手不自觉捏紧,破碎又阴冷的双眸已经将心底的事暴露开来。
魏老太太看向魏拂尘说:“她说任凭我做主,脸上丝毫没有留恋,倒像是解脱。”
“我看她呀,心早就飞到外面去了。”
说着魏老太太缓和下了语气,“我早就同你说过了,娶妻娶贤,不能光看外冒。”
“若换成焉如,就断不会如此,她一心爱慕你,爱屋及乌,对我老婆子也是孝顺敬重。”
说道最后,魏老太太从怀里掏出一份休书摆在桌子上,“她既然不想在国公府,那便成全她,你把字签了,皇上那儿,让你母亲去说。”
“你也别去管她死活,让她自生自灭。”
“你在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随什么样子,你可是堂堂国公爷,为了一个女子横冲直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