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洵来到灵犀院,紫苏和绿萝瞧见摄政王来了,惊讶之后,就想立即进屋通传,却被蔺洵抬手制止。
二人只好退到一旁,任由蔺洵悄无声息进了屋。
一进屋便瞧见,慕笙笙正坐在窗边挑针刺绣。
傍晚,霞光斜斜照进屋内,正好映照在少女精致的侧脸上,她原本羊脂玉般的肌肤,被这晚霞沾染上一层粉嫩光泽,仿佛春日里绽放的桃花,给病弱之态增添几分娇俏,叫人的眼睛都无法从她脸上挪开。
蔺洵也是看了许久,才凑迈开步子上前,突然开口问,“在绣什么?”
慕笙笙刚刚听见动静,还以为是紫苏和绿萝谁进来了,并没有放在心上,听闻竟是男人声音,吓得浑身一颤,差点戳到手指。
回头一看,就见是蔺洵正负手立在身后,他下朝后已经换上常服,少了朝堂上震慑人心的威压,多了几分随性。
慕笙笙放下针线,带着些许委屈的表情,回答,“笙笙的荷包被昭阳郡主扔进了湖里,正打算重新绣一个。”
蔺洵似乎想起什么,突然就抬起手,从衣袖里掏出个东西,呈现在她眼前,问,“本王的人从湖里捞出来的,可是你的东西?”
慕笙笙一眼就看出,这就是她被昭阳郡主扔进湖里那个鸳鸯戏水的荷包!
她大为欣喜,站起身来,接过荷包左右翻看,仔细检查有没有破损之处,确定与先前无异,只是空荡荡的,应该是里头香料碰了水不能要倒掉了。
“多谢殿下!”慕笙笙如释重负,太好了,她不用重新绣了,不然又得受累。
她命虽然保住了,可一离了蔺洵身子就虚弱得不行,连刺绣都嫌费劲。
蔺洵叮嘱,“今后可看好些。”
慕笙笙轻笑了笑,随后偷瞄了男人一眼,羞怯的低下头,双手举过头顶,将荷包递到他面前,“其实,这是笙笙亲手所绣,打算送给殿下的定情信物,还请殿下务必收下。”
蔺洵先前就奇怪,慕笙笙一向都喜欢穿鲜艳的颜色,怎么会配带这种老气颜色的荷包,原来是送给他的。
不等他动作,慕笙笙已经将荷包给他系到了腰带上,“等笙笙死后,这荷包便可以代替笙笙陪在殿下身边。”
蔺洵眉头皱起,略显不悦,“别总咒自己,洛神医会治好你。”
说着,蔺洵又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算算日子,这两日你恐怕又快发病了,这是洛神医为你配制的药。”
慕笙笙接过小瓷瓶,左右端详。
蔺洵又特意叮嘱,“仅此一粒,也没时间试药了,你若服下,还不知会有何成效。”
慕笙笙倒是不担心,不就是试药吗,反正毒不死她就行。
她没多思虑,干脆打开瓷瓶的塞子,倒出那粒赤红色的药丸,塞进嘴里,就一口茶水吞下腹中。
不曾想她竟然这般果断,蔺洵还想说什么已经来不及了。
房间里一时间鸦雀无声,两人呼吸都变得谨慎起来,都在等着慕笙笙用药之后的反应。
等了好半晌,蔺洵弯下腰,看着慕笙笙的脸色,问,“感觉如何?”
慕笙笙摇摇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可能这药没那么快见效。
想想也是,哪有药一吃下去就有反应的?到底有没有效果,晚些时候可见分晓。
慕笙笙抿唇,勾起蔺洵的胳膊,便道:“殿下,这药吃了也没那么快起效,殿下要是想知道有没有用,不如今晚就留下来陪着笙笙。”
蔺洵抽出手,摆出正人君子的架势,“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令人不齿。”
慕笙笙小声嘀咕,“又不是没有共处一室过,殿下现在想起来令人不齿了?”
上回慕笙笙危在旦夕,蔺洵在她屋里守了两日两夜呢,现在想起来孤男寡女不应该共处一室了?
蔺洵试图辩解,“上回那是你情况危急,本王不得已为之。”
慕笙笙轻哼一声,抄着手,“反正,笙笙都在殿下府上住了这么久,外头早就传得不成样子了……殿下若当真顾及笙笙的名节清誉,就应当对笙笙负责,才能堵住他们那些人的嘴,莫要让笙笙死后还背负骂名。”
蔺洵瞪着她,反问,“慕笙笙,当初是你求着本王收留,还赖在王府不走,现在怪本王不顾及你的名节清誉?既然你怕毁了你的名誉,现在便可收拾东西,搬出王府,没人拦着你!”
慕笙笙鼻子一酸,撇着嘴,立即就委屈起来,“殿下又要赶笙笙走?”
蔺洵看着她那泪光盈盈的眼,好似马上又要哭出来,想说什么,那些话好像突然堵在喉咙里,转而颇为无奈的撒了撒衣袖,说道:“本王不是那个意思。”
慕笙笙冷哼一声,“就是那个意思,殿下果然与昭阳郡主才是一条心的,你们都要赶笙笙走,那笙笙现在就收拾东西回宣武侯府好了!反正冥婚那事逃过之后,笙笙也再没借口继续死皮赖脸的住在王府,名不正言不顺!”
说着,慕笙笙就要去收拾东西。
蔺洵哪能让她现在回侯府去?她马上都要发病了,侯府又有个不省油的继母,宣武侯回京之前,她回侯府就等于回去等死。
蔺洵揽过她的肩膀,将她拉了回来,寻思片刻,认真慎重的说道:“慕笙笙,你若觉得住在我摄政王府名不正言不顺,住得不安心,怕是招人闲话,本王明日便对外宣称,你是本王的义妹,谁再敢说你的是非,本王便撕烂他的嘴。”
慕笙笙瞪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愤愤道:“殿下的妹妹贵为大长公主,笙笙哪敢做殿下的义妹,跟她平起平坐?
“再说了,你见过哪个义兄和义妹吃嘴子的吗?”
“……”蔺洵听了这话,差点一口血哽喉。
这小东西能不能别再口无遮拦了!
他头疼不已,解释,“本王是说对外宣称……”又不是真的!只不过权宜之计罢了。
还没说完,慕笙笙打断了他的话,道:“而且,笙笙与当今圣上同岁,殿下与我爹是同辈,就算要宣称,也应该宣称殿下与我爹是义兄弟,笙笙是你的干侄女!”
她气不过又补了一句,“对吧,摄政王叔叔!”
“慕笙笙!”
蔺洵简直头都要炸裂了,她是在明里暗里的骂他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