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洵拉上床帘,脚步声远去,应付皇帝去了。
片刻后就听屋外皇帝的声音响起,“朕今日带了一壶好酒,想与皇叔一起对饮品鉴,皇叔,你在书房么,朕可要进来了。”
蔺珩几乎是一路从王府大门口,闯进了书房,路上的人虽试图阻拦,可毕竟是皇帝,只用耍一下小脾气就能轻易进来。
推开门,进入书房的一瞬间,蔺珩对气味极其敏锐,立即便嗅到了少女那股特殊的体香,就好像她刚刚就在这里停留过,还留下了一些气味浓郁的唾沫或者汗水。
难道说,她就在这里?
蔺珩带着笑意,四下寻找,嘴里唤着,“皇叔你在哪?”
他看似是在寻找蔺洵身影,其实是在找几日前那抹少女的倩影。
这几日,他可是想她想得好辛苦呢,日日夜夜都想着,应该如何把她从蔺洵身边夺走,然后变成躺在他身下的人皮垫子,就跟那狐狸皮一样,成为他的新玩具,一直陪在他身边。
越是想,越是兽血沸腾,蔺珩已经迫不及待想感受一下少女肌肤的柔软嫩滑了。
“陛下不必大呼小叫的,臣在此。”
回首看去,蔺洵正一步一步,从阁楼上走下来,神情严峻,不苟言笑。
蔺珩目光看向他身后,似乎期盼着慕笙笙的出现,可最终蔺洵的身后空无一人,并没有想象中少女的身影。
他略显失望,随后又露出微笑,问,“皇叔这大白天的关着书房门,还不让朕进来,朕还以为皇叔在这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蔺洵眉头微皱,似乎不悦,“陛下乃是一国之君,还望谨言慎行。”
蔺洵已经完全看不出先前如狼似虎的模样,而是恢复了面色如水,目光平静,好像刚刚屋里那春光旖旎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蔺珩笑了笑,也不多纠缠,而是拿出自己带来那壶酒,说道:“皇叔,上回朕拿了慕姑娘一壶酒,今日特意过来还一壶给她。不知,皇叔可否请她过来一趟?”
先别说慕笙笙现在就正在楼上呢,蔺洵本也不想让蔺珩再见慕笙笙,只是淡淡说道:“她身子不好,正在修养,陛下的赏赐,放在此处即可,臣稍后会让人转交给她。”
“这可是朕亲自为慕姑娘调配的,名为美人香,便是特意加了黄木香花调配而成的,那花的香味跟慕姑娘身上的味道一样,又香又甜的。”这话甚是暧昧,蔺珩站直身子,扬起下巴,特意提高了音量,生怕屋里的谁听不见似的。
蔺洵攥紧了拳,眼神瞬间冷冽如冰,道,“陛下,男女有别,你这话叫人听见,成何体统。”
蔺珩似乎还很是委屈呢,“皇叔又不是外人。”
他干脆凑到蔺洵身边,眼巴巴看着他,说道:“实不相瞒,自朕那日见过慕姑娘,回去之后便一直念念不忘,日思夜想,夜不能寐,就想再见她一面,皇叔,你就请她出来,让朕见见可好?”
蔺洵更是皱起眉,一挥衣袖,厉声呵斥,“胡闹!”
不过想到皇帝已经长大了,对他这种语气说话也不合适,蔺洵转而又语气缓和下来,语重心长劝说道:“陛下应该知晓,慕笙笙不过是个将死之人,跟她来往对陛下没有任何好处。”
蔺珩不以为然,干脆坦然说道:“皇叔你不懂,就因为她是将死之人,时日无多,更应该珍惜眼前,别等人没了再追悔莫及。
“那日朕一见慕笙笙,便对她一见倾心,回去便是茶不思饭不想,就想再看她一眼……
“先前皇叔也说了,你跟她是清清白白,行得端做得正的,没有任何逾越,既然如此,那朕也是可以追慕她的对吧?
“不过是谈情说爱罢了,有一天算一天,过程开心就行,朕不求有什么结果,皇叔也不想让朕抱憾终身吧。”
蔺洵闭上眼,忍耐着怒意,说道:“陛下乃是一国之君,男女之事关乎国运,岂能儿戏。”
蔺珩却是胡搅蛮缠,“朕就是喜欢她,皇叔若是阻挠,那朕现在就进宫告诉皇祖母,让她帮朕把慕笙笙纳入后宫,皇祖母最疼朕,定然会成全……”
蔺洵冷哼,“太皇太后怎可能让这么个短命鬼进后宫,陛下这么做是想害死她。”
先前蔺洵为了慕笙笙做出一些破格的事,太皇太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看在慕笙笙反正快死了,不必跟一个死人较真。
若是现在蔺珩也为了慕笙笙闹到太皇太后那里,还不知如何收场。
蔺珩不依不饶,“朕不管,谁让皇叔把她藏起来,不让朕见她!”
说话时,他的目光瞄向阁楼上,心里已经有了猜测,故意对着阁楼又说,“朕对慕笙笙一见钟情!”
蔺珩在别的事情上,特别是国家大事,根本不敢忤逆蔺洵,可是今日,就像是鬼迷心窍了似的,半点也不听蔺洵的,甚至开始无理取闹,说什么也听不进去,就是吃准了蔺洵拿他没办法。
毕竟,他越是这么无理取闹,越是显得他昏庸无能,更能让蔺洵对他放松警惕。
蔺洵差点气绝,肉眼看见的面色铁青,捏成拳头的手背已经青筋暴起。
楼上的慕笙笙把他们二人的对话全都听得一清二楚,正缩在床榻上,先是略微震惊,随后渐渐拧着眉头,表情很是复杂。
慕笙笙是个脑子清醒的,她才不信什么一见钟情,不过是别有用心罢了。就好像,她自己对蔺洵的一见钟情都是假的,她是为了续命。这个皇帝说对她一见钟情多半也是假的,那皇帝是为了什么?
只是不知蔺洵会如何处理,慕笙笙可不想进宫。
楼上躲着的慕笙笙伸长脖子,只听见楼下突然安静了许久,任何风吹草动都听得清晰。
蔺洵与蔺珩对视,两人目光交汇处似乎都要炸出火花来,虽然心思各异,却都是因为同一个女人。
蔺洵目光凛然看着他,薄唇轻启,突然开口问:“那若是我与她不清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