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给慕笙笙把了脉,而后略显诧异。
毕竟前不久慕笙笙才犯病差点死了,全靠蓝凰借命之术,才救活回来。
这才跟摄政王成亲没到一个月,竟然病情大为好转,几乎没来过的葵水也跟着重见天日。
洛青暗叹,成亲真有那么神奇?
不过慕笙笙这怪病,时好时坏的,他也摸不准到底情况如何,不敢妄下定论。
蔺洵面色凝重,他只想知道,“这到底是好是坏?”
洛青转而拱手,笑道:“当然是好事!此前王妃病情堪忧,气血亏虚,胞宫失养,致使葵水近乎绝迹。可如今葵水重新来潮,足见王妃体内气血重蓄,应是病情好转的征兆。”
还以为是圆房搞出什么事来的蔺洵和慕笙笙二人对视一眼,各自有些尴尬的别开脸。
原来是虚惊一场。
给慕笙笙又开了些补气血的方子。
蔺洵跟着把洛青送到门外,又一次询问慕笙笙的情况,怕是刚刚当着慕笙笙有所保留。
洛青还真的有所保留,他当即交代道:“王妃葵水恢复,恐怕要注意一下避孕,王妃这身子骨不适合生育。”
刚才璇玑去请大夫的时候,跟洛青说的是:摄政王和王妃圆房之后,王妃大出血。
所以二人圆房之事洛青已然知晓。
让他注意避孕,也是为了慕笙笙身子着想。
做点男女欢好之事,对女子身体没有本质上的伤害,可是怀孕就不一样了,损伤是不可逆的,慕笙笙既不适合生育,也不适合落胎,任何闪失可能因此丢了小命。
让她喝那些寒性的避子汤药肯定是不可能的,避孕措施还得靠摄政王自己。
蔺洵点头,“本王知晓了。”
送走洛青,蔺洵辗转回去。
沐浴更衣之后,天都已经黑了。
慕笙笙换了衣裳被褥,戴上月事带,浑身虚脱,靠在床上动弹不得,肚子上还敷着汤婆子。
今日耽搁了一些公文没处理完,蔺洵都让人搬进了房里,简单看了看。
正看着,天枢神色匆匆,前来禀报,“太皇太后宣召殿下进宫,据说是得知陛下被送去皇陵守灵,大发雷霆,要找殿下问责。”
太皇太后最疼爱她那个大孙子,就好像先帝蔺泽和蔺洵都是太皇太后亲生的,可太皇太后永远都偏心大儿子,连带着大孙子也是她的命根子。
又怎舍得让她那大孙子这么冷的天去皇陵受苦?
蔺洵眸中略带轻蔑,却是不慌不忙,“让人回话,今日天色已晚,王妃身子不适,有何要事,明日再说。”
慕笙笙也这才知道,“殿下让皇帝去守皇陵?”
蔺洵点头,“嗯,他这阵子都不会来烦你。”
记得,先前慕笙笙哭着恳求,说是不要进宫,所以蔺洵觉得,慕笙笙应该也是厌烦皇帝的。
慕笙笙心里暗暗感叹,还得是摄政王,一句话,皇帝都得去守皇陵!
她有些担心,“那太皇太后哪里宣召……殿下不去能行吗?”
蔺洵拍拍她的手,“放心,今日本王哪里也不去,就在此处陪你。”
瞥见蔺洵已经恢复了清冷矜贵的那张脸,想起先前他那失控的样子,好似心坎都被重重撞上,不自觉又脸上发烫,身子也跟着微微发颤。
慕笙笙别开脸,嘴角流露一抹娇羞浅笑。
蔺洵也说话算话,当天都留在房里,一步也没离开,晚上也是搂着慕笙笙睡的。
慕笙笙太过虚弱,枕着男人宽大的臂弯,感受着他身体炙热的气息,他的呼吸和身体都带着让人舒心的好闻气味。
不停有那股力量滋养着她,她身上也不酸疼了,很快就舒服的睡着过去。
当天晚上,太皇太后在宫里气得睡不着觉。
次日一早,黎明破晓时分。
慕笙笙还在睡梦之中,蔺洵已经穿戴整齐,赶着前去上朝。
刚进宫门,便有太监前来请他,“摄政王,太皇太后有请。”
蔺洵依旧没去,“本王赶着上朝,国家大事,耽搁不得。”
不仅是太皇太后,听闻皇帝去了皇陵,现在满朝文武都等着蔺洵给出一个交代,甚至坊间还有传闻,说摄政王这是有篡位之心。
朝会上,一些与皇帝亲近的朝臣面露不满之色,纷纷站出来质疑。其中,要属皇帝的舅舅镇国公最为愤怒,就差没指着蔺洵鼻子骂。
蔺洵神色冷峻,高高在上,冷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陛下年少轻狂,心浮气躁,任性妄为,此番前去为先帝后守陵,指望他能借此静心反思,稳重性情,待过些时日,本王定会亲自迎他回宫。”
众人虽有颇有怨言,可摄政王雷厉风行的处事风格他们都清楚,想必定是皇帝哪里惹恼了摄政王,才会被如此处罚。
退朝之后,太皇太后那边又派人来催促蔺洵。
蔺洵迟迟赶到坤和宫。
就见太皇太后高坐上方,面色阴沉,气得一拍桌子,怒声斥责:“蔺洵,你现在愈发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是么!”
“儿臣不敢。”
看他那副事不关己模样,太皇太后更为恼怒,“不敢,惩罚皇帝这种僭越忤逆之事你都敢,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你别忘了,皇帝现在才是当今天子,你只不过是一介臣子,就该摆正自己的位置!
“天气越来越冷,你让他去守陵,如此独断专权,居心叵测,莫不是想折磨死他,你才好谋逆篡位!
“告诉你,只要哀家还活着,你休想得逞!”
蔺洵抱拳低头,“儿臣不敢忤逆犯上,儿臣一心为了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倒是陛下,这些年在太皇太后庇护之下,缺少磨砺,行事浮躁,难当大任,满朝文武都是些何等的豺狼虎豹,如此让儿臣如何放心将大权交付于他。”
蔺洵是为了磨砺皇帝?
太皇太后沉默片刻,突然起身,走上前来。
她目光柔和下来,扶起蔺洵的手,语气带着几分恳求,“洵儿,皇帝是你的亲侄儿,跟你是血脉至亲的,你若是当真为了大禹好,就该好好辅佐他,而不是打压他。你别忘了当初答应过哀家什么……”
五年前宫乱的时候,蔺洵带着人杀进皇宫。
所有人都觉得蔺洵是第二个蔺潇,都是冲着皇位来的。
是太皇太后搂着十岁的蔺珩,跪在蔺洵面前,苦苦哀求。
蔺洵那时候答应太皇太后,他不会反。
至少她活着的时候不会。
蔺洵今日回府时间还早。
刚进屋,正好碰见紫苏端着一碗红枣桂圆汤进来。
蔺洵伸手接过,端着汤便进了里屋。
慕笙笙还靠在床头软枕上看话本,看得实在太入迷了,听见有人进来,都没抬眼去看,甚至没有感觉到气息有什么不同。
一勺热乎乎的汤水喂到嘴边,慕笙笙张嘴便喝了一口。
因为话本正到精彩的地方,她眼睛放光,精神抖擞,哪里看得出半点虚弱的模样?
汤水都喝下去半碗,慕笙笙还是没发现什么不对,甚至激动的拉着旁边的人,高兴分享,“这个蠢男人,被骗身骗心了还不知道,哈哈!”
蔺洵黑着脸,嘴角微抽,冷声质问,“你说谁被骗身骗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