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做了皇宫的主人,才能一直住在这里。
慕笙笙瞬间睡意全无,看向蔺洵的目光惊疑,带着探究。
“殿下的意思是……”
她还在犹豫不敢说出谋逆二字,蔺洵便承认了,“就是你想的那样。”
他侧着身,就贴在慕笙笙耳边,声音很轻,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
“本王原本也是一心扶持少帝,望能栽培出一代明君,才好将这江山交付到他手里,没想到,竟养出这么个白眼狼来。
“他几次三番布局想要除掉我也就罢了,毕竟那是帝王成长之路该有的手段,若是能将本王斗下去也算是他的本事,将来才能稳坐皇位。
“可如今,他竟多次对你心怀不轨,怕是次次忍让,只会让他变本加厉。
“既然拱手送上的皇位他不想要,那让这江山易主也并非难事。”
他温热的指尖,将慕笙笙的脸侧凌乱的碎发撩到耳后,眸光包裹着她,道:“你若是不喜欢这座皇宫,本王可以另寻一个合适的继承人。”
慕笙笙倒是比想象中淡定许多,反问,“殿下喜欢吗?殿下难道就当真没有一点野心?”
“……”
蔺洵若是没有野心,怎可能做到现在权掌天下的地步。
不过是需要一个借口罢了。
想了想,慕笙笙又补充道:“蔺珩是殿下的亲侄子都如此,殿下浪费时间再培养一个继承人,说不定还不如他呢。”
意思你还是自己上去吧。
慕笙笙紧接着又分析:“只不过,此事事关重大,若是频繁皇位更迭,局势动荡,内忧外患,只怕受苦受难的还是天下百姓,殿下还需谨慎抉择,从长计议。”
蔺洵捏了捏她的脸蛋,“你倒是什么都懂。”
慕笙笙说的这些,也正是蔺洵担心的事。
若是篡位,那蜀南的叛王蔺潇必定不会坐以待毙,肯定趁机起兵,本就虎视眈眈的各地藩王恐怕也会借机作乱,更别说边境与外族关系本就紧张,趁火打劫也是有可能的,到时候必定天下大乱,四分五裂,战火绵延,百姓才安定了没两年,又将生活在一片水深火热之中。
确实还需好好谋划一下。
慕笙笙倚靠在蔺洵怀里,温柔似水,“殿下想做什么笙笙都会支持你,笙笙只有两个要求,一不想看见殿下受伤,二不想看见百姓受苦。”
蔺洵答应,“好,本王答应你,会仔细斟酌,安排妥当。”
“嗯。”
慕笙笙被弄得筋疲力尽,在床上起不来,可是实在太饿,腹中擂鼓巨响。
蔺洵让人备好饭菜,拿到床边。
慕笙笙撇着嘴,带着撒娇的意味,“笙笙手都抬不起来,殿下喂笙笙吃,好不好?”
喂药蔺洵喂过,可是喂饭……
算了,谁叫他是罪魁祸首呢。
蔺洵只好板着一张脸,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将饭菜喂进慕笙笙嘴里。
反正慕笙笙都习惯了,这个男人,只有床上动情了会柔情蜜意的,平常时候还是冷着脸,好像他们两个不熟的样子。
她笑得一双眼睛眯成了月牙,“殿下喂的饭比往常都好吃些。”
蔺洵抽了抽嘴角,“那你多吃些。”
另一边,蔺珩被人搀扶着回到紫宸殿。
他躺在龙床上,浑身疼痛难忍,丝毫动弹不得。
一想到蔺洵跟慕笙笙卿卿我我、郎情妾意的模样,他便嫉妒得想要发狂。
凭什么,明明自己才是皇帝,蔺洵却拥有一切!
权力、钱财、美人,甚至聪慧、俊美、文武双全,好像无所不能,好像完美无缺。
今日之事,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不仅要这皇位,要蔺洵的命,还要慕笙笙,他要得到蔺洵的一切,就算得不到也要毁掉!
转眼,已是正月十五上元节。
宫宴设在太和殿,殿内灯火通明,觥筹交错,殿外满天烟火,满城花灯,夜空映照得宛如白昼,定又是通宵达旦,狂欢之夜。
每次这种人多的场合,慕笙笙就喘不过气。
稍微应付了一下,她早早离席,带着璇玑回到乾元殿歇息。
慕笙笙捧着脸,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大殿内。
对比冷清寂静的乾元殿,想到蔺洵正在喧哗热闹的太和殿宫宴上饮酒作乐,不知多欢快自如,她总觉得心里有些落寞。
正想得出神,一个颀长身影自殿外黑暗中缓缓走出。
是蔺洵,一袭玄色蟒袍,面容清冷如霜,矜贵非凡。
慕笙笙赶忙站起身迎接,“殿下怎么回来了。”
蔺洵淡淡看她一眼,回答,“当然是回来找你。”
他几乎下令的语气道:“把衣裳换了,随本王出宫。”
慕笙笙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去哪?”
蔺洵蹙眉,语气淡漠,“你前日不是说从来没逛过灯会么,本王带你去看看。”
她随口说了一下,他竟然还记得?
慕笙笙抬起头,眼里尽是期待,“当真?”
蔺洵问,“怎么,不想去?”
“想去想去!”
“那还不快去把衣裳换了,要本王亲自伺候你?”
慕笙笙眸光闪烁,唇角微扬,露出一抹娇俏的笑意,先前心里一丝失落一扫而空。
而后几乎是小跑进了内殿换衣裳。
蔺洵看着她的背影,眼底透着一抹笑意。
夜幕降临,京城的大街小巷早已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
慕笙笙披着一件藕荷色斗篷,帽檐镶着一圈柔软的兔毛,衬得她的小脸更加白皙精致,娇美动人。
她跟在蔺洵身边,兴奋的这边看看,那边瞧瞧,嘴角的笑意都快溢了出来。
因为人多,慕笙笙身子又弱,蔺洵一直紧紧攥着她的手,将她护在身后,两旁还有随从和丫鬟清道。
不过,由于这二人容貌过于出众,又是一身的贵气,还是引来百姓频频侧目,险些引起骚动。
慕笙笙好奇的指着道边卖糖画的摊子,“殿下,那个就是糖画么?”
蔺洵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点点头。
慕笙笙眨巴眼睛,长睫轻颤,眸光闪烁,“笙笙想吃!”
蔺洵摇头,“你身子不好,外头的东西不能乱吃。”
慕笙笙撇着嘴,低下头,“哦”了一声。
见她这副失落模样,眼睛里恍惚间又有泪水在打转。
蔺洵拧紧眉,终究还是妥协,示意天枢过去买了一只糖画回来。
蔺洵将小兔子的糖画递给慕笙笙,交代,“只能浅尝。”
慕笙笙大为欣喜,赶紧接过,翻看一眼,“真好看。”
而后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甜味在口中化开,她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好甜!”
蔺洵略显无奈。
他也是头一回来逛灯会,慕笙笙新奇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他却更像是个迟暮之年的老人,仿佛只有在慕笙笙身边才能找到一丝活着的感觉。
蔺洵伸手,替她拢了拢斗篷,低声道:“夜里冷,别冻着。”
慕笙笙点点头,目光却看向一家摊子围满了人,她好奇的踮起脚尖,想往里面观望,看看卖的什么玩意儿。
蔺洵使了个眼色,天枢上前,将人全都轰走了。
趁着老板正要发火之际,天枢递上一锭银子,老板立即露出笑脸,“客官随便挑,随便选。”
慕笙笙凑上去一看,才见摊子上摆着的是形色各异的面具,有各种动物,也有各种颜色。
慕笙笙兴致勃勃,挑了一张兔子面具,往自己脸上比量了一下,大小刚好,跟她的衣裳也很搭配,“我想买这个!”
她想戴,因为发髻挡住没戴上去,还是蔺洵帮忙才戴好。
然后,慕笙笙面具底下的目光扫来扫去,又拿起一张狐狸面具,高高举起,往蔺洵脸上比量,“殿下戴这个好看!”
由于蔺洵太高,慕笙笙想给他戴,手都举酸了,够不到。
还是蔺洵配合着稍微弯腰,这才戴好。
看着蔺洵戴上面具,慕笙笙想起先前他假扮成暗卫的时候,突然噗嗤一下,兔子面具底下发出悦耳清脆的笑声。
蔺洵问,“笑什么?”
慕笙笙收敛笑容,道:“没什么,笙笙就是想起十三。”
她突然提议,“今日殿下要不要再做一回十三?”
你说床上吗?
蔺洵眸底一热,勾起唇,应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