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娘……”
随着丫鬟的禀报,院内响起一男一女两道悦耳的声音。
看到来人,原本端坐于石凳之上的齐老,放下手上茶盏,悠悠转头,对着正在行礼的沈睿泽就是一顿训斥,“春闱在即,此时时间最是宝贵,这才入京第一日,你便如此懈怠,”说着,齐老更是吹胡子瞪眼,声音越发严厉,“成何体统?”
“师父莫气,”沈睿极低着头,并未辩驳,行动间极为恭敬,“徒儿知错。”
看到此景,旁边的宋攸宁顿觉内疚,“师父,都是攸宁的错,攸宁想着师傅这一路辛苦异常,才劝相公莫要急于打扰,因而此时才来,是攸宁思虑不周了。”
“哼,妇人之仁。”
齐老仍是面色冷硬,显然并不买账。
一旁的齐夫人看夫妻二人内疚的样子,忙起身拉起宋攸宁,“攸宁快起来,睿泽你也起来……”
“睿泽谢过师母。”
沈睿泽低头致谢,却是并未起身。
齐夫人见此,也不再勉强,她转头看着齐老,嗔怪道,“你这老头子,人是体谅你一把年纪,舟车劳顿,你怎的反倒不领情?”
“哼,老夫身体硬实着呢!”
齐老语气不饶人,面色倒是和缓许多。
“昨日说的那水利之事,你下去可有仔细琢磨?”对着沈睿泽的声音依旧冷硬。
沈睿泽点了点头,双手呈上带来的文章,端的是一派恭敬、谦逊,“师傅,这是徒儿做的文章,睿泽对水利工程不甚了解,恐有思虑不周之处,还请师父指点一二。”
齐老点了点头,接过文章随意扫了几眼,不知是不是因着满意,眉间越发舒展,冷硬的眼神也恢复了老者的柔和。片刻后,他放下手中文章,抬起茶杯呷了口茶,并未言语。旁边的齐夫人忽的掩面轻咳两声。感受到身侧老妻的目光,齐老放下茶盏,重新看向身前的沈睿泽,声音难得略显别扭,“怎的?你师母的话,你听不到吗?”
沈睿泽嘴角扯了扯,并未多言,躬身对着齐夫人又是恭敬一礼,“睿泽谢过师母,谢过师父。”
宋攸宁打量一圈,见几人神色平静如常,知道这茬总算过去,她嘴角轻扬,再次带出笑意,伸手接过小丫鬟翠喜手中的食盒,看着身后脸色苍白的翠喜,宋攸宁眼中忍不住迸发出浓浓笑意。这丫头,可真真是不禁吓呀,连沈睿泽这个当事人都还面不改色,她倒吓得腿脚僵硬。
“师父,师母,这是攸宁今晨给你们做的甜点,你们尝尝看可喜欢?”
宋攸宁放下食盒,亲自抬出两小碟如白玉般精致的膏状物。
“师娘,二哥不在府中吗?”
齐母叹了口气,觑了齐老一眼,有些不满,“不知他所忙何事?一大早膳食都未用,就出府去了……”
齐夫人眉头蹙起,昨日相公、儿子刚到府中,皇帝赐封的圣旨便紧随而来,说好的官复原职,怎的忽然就去了工部?齐夫人眉头蹙得更紧,想起之前攸宁所说的快递一事,心中更觉担心,不知儿子所忙之事,与那事可有干系?
“那看来二哥今日是没有口福了……”宋攸宁叹了口气,将食盒中最后一份双皮奶抬出,语气有些可惜,“这双皮奶最是不宜久存,若今日不用,那明日便不能吃了?”
宋攸宁看着桌上诱人的瓷白,这可是今早她特意做来犒劳齐煜州的,没想到这人竟不在府中。
齐老蹙着眉,看着徒弟放在他面前这宛如白玉的物品,有些奇怪。
眼前的双皮奶和之前见过的嫩豆花外形极为相似,同样莹白如玉,姿态诱人,但不同于豆花淡淡的豆香,这双皮奶散发着浓郁的奶香气,很是引人垂涎。上面还摆放着少许熟透的红豆,红白相间,看起来更是软糯诱人。
“师父,您尝尝看?”沈睿泽递过勺子,眼带询问。
“嗯。”齐老点了点头,接过勺子,顺着边沿舀下一小块放入口中,他的眼睛忽的睁大,只觉口中之物醇香细腻,入口即化,那滑嫩的口感,竟是让人唇齿留香。
“不错,不错。”齐老点了点头,神情不复之前的不以为意,手中挥勺的速度快了不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