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止平板车的棉花被人偷了,给门房大爷扔了根烟照看下,这才带着梁晓葭进了卫生院。
来医院看病的人还不少,稍微打听了一下,便找到妇科的科室。
一直被拖着走的梁晓葭不解的问道:“你找妇科干啥?”
她自认为身体很健康啊,根本不需要来看病。
“领样东西。”宋天阳在前面说道。
“领东西?”梁晓葭不理解,医院能领什么东西。
“那要钱吗?”
“不要,免费的。”
梁晓葭更奇怪了,直到妇科科室门口,宋天阳才小声告诉她要领什么东西,她的脸瞬间红了。
“那是啥呀,我才不用。”
梁晓葭说着就要走,但宋天阳哪肯让她走,考虑到年代的局限性,领这玩意最好夫妻一块。
一个男的进去了,又没带结婚证,搞不好不给你不说,还能给你安个流氓罪呢。
结果梁晓葭死活不愿意进去,想想也可以理解,这年代的人思想特别保守,对夫妻之事总是持避讳的态度。
甚至很多人根本不会去做措施,完全顺其自然,这也导致出生率居高不下,谁家还没有四五个孩子。
也就是陈菊芬那年生老三时,因为大出血不敢再生了,这才不得已封了肚,不然宋天阳肯定还会有弟弟妹妹的。
宋天阳握了握她的手:“不是给你用的,是给我用的。”
“那我也不去。”梁晓葭仍然觉得这种事张不开嘴。
正当僵持间,科室走出来一对夫妻,两人赶忙停止交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时里面的女医生忽然冲外喊道:“还有人吗?”
“有,有…”宋天阳一只手举着,一只手把不情愿的梁晓葭直接拉了进去。
女医生看着两人鬼鬼祟祟的样子,问道:“是夫妻吧?”
“是,肯定是,有证的。”
女医生把目光从说话的宋天阳身上移开,又看向梁晓葭:“身体都有啥问题?”
梁晓葭扭扭捏捏的:“我,我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那你来医院干啥?”女医生再次从两人身上扫过:“你俩到底是不是夫妻?”
宋天阳刚要开口,女医生却指向梁晓葭:“让这个女同志说。”
梁晓葭只得点点头:“是夫妻。”
女医生这才放心下来,低下头,一边在纸上记录着什么,一边又说道:“那你害羞啥!咱都是女同志,身体哪里不舒服就说出来,来医院不就是看病的,你不说,我咋给你看。”
对于梁晓葭这种不愿开口的情况,女医生似见怪不怪了,妇科病嘛,难免难言之隐。
“医生,我们确实不是来看病的。”
梁晓葭不好意思开口,只能宋天阳来说。
但面对一个女医生,他也没好意思直接表达,想着用手比画一下,但那种动作实在不雅,只得换种说法。
“是这样医生,我们家有个孩子了,暂时没有要孩子的打算,所以这个夫妻之间的,那个…你懂吧?!”
宋天阳自认为话说到这地步,女医生肯定能听懂了。
果然,女医生“哦”了一声,随即说道:“你想结扎!”
“不不不…”宋天阳赶忙摆手拒绝,以现在的医疗水平,整不好要绝育。
女医生又说道:“那是这位女同志要上环?”
上环对女人难免产生伤害,宋天阳不想让妻子受这种委屈。
“除了这两种,还有啥办法可以避免?”
女医生想都没想,马上拉开抽屉,掏出一沓子塑料袋**的套套,现在的**还很简陋,透明的袋子甚至能看到里面黄澄澄的橡胶。
女医生把套子放在桌子上:“那就只能用安全套子了。”
“对对对,就是这种。”宋天阳心里激动起来,这样以后就不用那么憋屈了。
只有梁晓葭见到那东西,扭过头害臊的不敢看。
“多少钱啊?”
“不要钱。”女医生又问道:“看你们也是乡下来的吧,会用吗?”
“不会。”宋天阳只能这样说,他接触过的女人只有梁晓葭一个,以前又没用过,真要说会了,还不惹得梁晓葭怀疑。
女医生点了点头:“那你先出去吧,这位女同志留下来。”
“啊…我?”梁晓葭臊得早都待不住了,医生竟然还把她留下来学习怎么用。
外面走廊,宋天阳坐在长椅上等待,也就五分钟的功夫,梁晓葭低着头走了出来,脸蛋羞红的快要滴出水来。
“咋样,学会了吗?”宋天阳故意问了一句。
梁晓葭没说话,只把医生给的东西拍在了宋天阳手里,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医院。
……
响子山的村口,宋天阳冲着不远处玩耍的孩子喊道:“大志,让你妈去家里领棉花。”
大志是刘二婶的儿子,和村里大多数孩子一样,穿的衣服都是哥哥姐姐剩下来的,哪哪都短了一截不说,身上的补丁都能再做一件衣服了。
这马上入冬了,大志还露着半只脚踝,刘二婶咬咬牙,决定弄两斤棉花,掺上旧棉花,给家里孩子一人做上一身棉衣。
至于新被褥,那根本不敢想,一个过冬的被子最少得七八斤棉花,哪里能买得起。
只能每年在开垦出的荒地里,种上点棉花,一点一点的往旧被褥里面添,就这样熬过了一年又一年。
当听说宋天阳拉来一百斤棉花时,直接轰动了整个村子。
这么多棉花得做几床被子,几身棉衣啊?!
宋长山家里非常热闹,除了上次十几个提前打过招呼来换棉花的,还有不少村民想来换棉花。
谁家要多少,宋长山会拿着老式的秤杆给大家称出来,短斤缺两是不存在的,每次都会把秤砣挂得高高的。
有钱的给钱,没钱的用粮食换,实在没钱的,就先记上账,等来年下来粮食,再还回来。
看着进到家里络绎不绝的村民,宋天阳都担心把棉花给换完了,但难得宋长山今天高兴,他也没有阻止。
过去他哪敢想,有一天村里人会欠他钱。
一直到半下午,院子里才算安静下来,最后算算剩下的棉花,只有六十斤不到了。
倒是够家里人用的,陈菊芬带着两个儿媳妇,在院子里铺了一张大席子,把原来的旧被褥和棉衣全都拿出来拆开,被罩和衣服洗干净晾上,等天好了,就重新添棉花做新的。
晚上,宋天阳把那支口琴放在了枕头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