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每日经验点稳步增长,裴行远清晰地察觉到自己绘画技艺正日新月异。别的暂且不提,单说作画速度,就比之前快了许多。《蜀山剑侠传》第二卷,竟比预期提前一天完成。
作为头号大客户,杨志青自然是第一个拿到新出炉小人书的。他刚一接过,目光就被那栩栩如生的画面紧紧吸引,再也挪不开分毫。裴行远望着杨志青远去的背影,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七块钱,满意地笑了。仅仅两卷,共二十本小人书,一周就入账七块钱,如今他一个月的收入,都快赶上秦淮茹这样普通工人的月薪了。
接下来,他打算去一趟鸽子市。毕竟自己手里什么票都没有,若想吃到肉,非得去那儿不可。好在他最近一直在留意,鸽子市这地方,虽说有些敏感,却也是众人皆知的秘密,就像皇帝的新装,上面对此心知肚明,只要不太过分,一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大家都是为了糊口,鸽子市才应运而生,这种情况也在可接受范围内。
于是,裴行远没费多大功夫,就从许大茂嘴里旁敲侧击出了自家胡同附近鸽子市的位置。
黎明前的天空漆黑如墨,裴行远紧了紧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走到一个男人面前,掏出一毛钱递过去。男人诧异地打量了一下个子矮小的裴行远,小声嘀咕道:“小孩子?”裴行远见他迟迟不让路,无奈提醒道:“大哥,我能进去了吧?”男人这才回过神,连忙让开路,示意裴行远可以进去。他也是一时糊涂,是小孩又怎样,给钱就行。
裴行远赶忙走进鸽子市。没走多远,就看到一个汉子蹲在地上,面前的篮子里放着白菜、红薯干之类的东西。这不是他想要的,便快步走过,继续往里走。一路上路过好几个摊子,卖玉米面的、卖干货的,还有卖鸡蛋的,但这些都不是他今天的目标。他在等一个卖猪肉的,和他抱着同样想法的还有好几个人。这些人进来后都空着手,一看就知道是在等卖猪肉的出现。
“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裴行远看到一个男人走来,把盖着白布的篮子往地上一放,便知道卖猪肉的到了。瞬间,五六个人围了上去,裴行远也在其中。“给我来两斤肉!”裴行远凭借个子小、动作灵活的优势,把三块钱塞进卖猪肉的手里。现场顿时安静下来,大家惊讶地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孩,尽管他面容被围巾遮住,但声音骗不了人。“快切肉啊!”裴行远可不管这些,在他的催促下,卖猪肉的回过神,麻利地切下两斤肉,用油纸包好递给裴行远。
之后,裴行远又去买了一斤粉条,便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开玩笑,这里的东西哪能留住他,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哈,幸亏第一个升级的技能是跑步,不然跑都跑不掉,要是被人敲了闷棍,那才叫冤呢!”虽说不一定有人会盯上自己,但小心驶得万年船,万一呢?总之,裴行远一口气跑出四里地,确认没危险后才放慢脚步。即便如此,他还是快步走着,很快就回到自家院子附近的胡同。
此时天刚蒙蒙亮,大多数人还没起床,只有各家买好菜的人三三两两走在路上。由于物资供应有限,去晚了就只能买别人挑剩下的,甚至买不到,所以这年头家家户户都会派个人凌晨就去排队买菜。
“哎呦,你们家碰上啥好日子了?买了这么多肉?”是三大爷。看来今天是他出来买菜,裴行远心里暗叫晦气,脸上却堆起笑容:“三大爷早,三大爷再见!”“哎,你跑啥,我又不抢你的东西!”三大爷呆呆地看着一溜烟跑没影的裴行远,嘟囔道:“小兔崽子,跑那么快干啥?”裴行远听着后面隐隐约约的嘀咕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跟三大爷这种人,不能太客气,他就是个蹬鼻子上脸的主,你一客气,说不定就被他占了便宜,最好的办法就是别给他机会。
“奶奶,猪肉买回来了,今晚我要吃猪肉炖粉条!”裴行远一进屋,就把猪肉和粉条放在桌上。老太太已经知道他靠画小人书赚钱的事。见裴行远回来,心疼地拍拍他的头,示意他坐下吃早饭。老太太没看桌上的猪肉,等裴行远喝完一碗粥才开口:“好好,奶奶保证你回来就能吃上猪肉炖粉条!”“唔,那必须的,对了,这钱您收着!”裴行远留下一块钱,把剩下的三块钱交给老太太,打算以后每个月都上交一部分。他这么做是为了让老太太安心,毕竟自己年纪小,钱全放自己这儿,旁人难免不放心。当然,他也不会傻到把所有钱都交出去,男人嘛,兜里没钱,腰杆子都不硬。好在老太太心里明白,祖孙俩对此心照不宣。老太太笑眯眯地接过钱:“奶奶给你收着,以后给你娶媳妇!”老人家都这样。
裴行远没回应,闷头吃着窝窝头,耐心听老太太絮絮叨叨。老人家年纪大了,就爱说话,他只需做个安静的听众就好。“奶奶,我去学校了!”裴行远麻利地洗好碗筷,提起书包跑了出去。学校那边还有个肉包子等着他呢,去晚了,包子凉了,可就不好吃了。这肉包子他吃得心安理得,杨志青这小子从他手里拿到不少人物肖像图。以他现在的绘画技艺,放在后世,一张插画的价格都能买辆车了,杨志青可占了大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