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宾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气氛变得异常微妙。娄晓娥与裴行远大眼瞪小眼,僵持片刻后,最终还是娄晓娥率先败下阵来。她脸颊绯红,像熟透的苹果,带着几分羞涩与尴尬,缓缓松开牙齿,轻轻转过身去,声音略带颤抖地问道:“疼不疼?”裴行远望着她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笑,温和地说道:“没事,继续跟我说说,这个蒋千安的来历!”他心里清楚,还好自己如今对身体的掌控已达到收发自如的境界,否则以娄晓娥刚才那突然一口的力度,若是碰到自己勃发的罡劲,非得把牙齿崩掉不可。
一提到蒋千安,恰好给娄晓娥解了围。她转过身,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整理了一下情绪,开口说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嘛,这家伙是洪兴龙头蒋伟杰的二儿子,对了,有传闻说这个蒋伟杰是湾湾那个光头的远房侄子。”“蒋光头?”裴行远嘴角浮起一丝轻笑,“不是没可能,蒋光头年轻的时候也曾在青帮里混过,国民党一向和帮派纠缠不清。”“那怎么办?这个蒋千安简直像狗皮膏药,怎么骂都没用。我爸找蒋伟杰谈过这事,人家却满不在乎,说什么年轻人嘛,男欢女爱天经地义!”娄晓娥柳眉紧蹙,满脸无奈。“呵,人家那是想人财两得呢,晓娥姐,看来你就是块让人垂涎的唐僧肉啊!”裴行远半开玩笑地调侃道。“去你的,都这时候了,你还笑话我!”娄晓娥佯装嗔怒,用力捶了一下裴行远,随后整个人无奈地趴在桌子上,长吁短叹。
裴行远眼神一闪,心中暗自思量。娄晓娥或许只以为蒋千安今天是为她而来,实则不然。这人一进屋,就不停地窥视自己面前的文件。还有那个周建生,两人明显是在唱双簧。看来,这个蒋千安并非表面上那般不学无术,不过是善于伪装罢了。三个月挣了三千万,终于引来了旁人的觊觎,有人忍不住前来试探。钱帛动人心,蒋千安不过是个马前卒,后面还不知会有怎样的试探接踵而至。裴行远眼帘低垂,心中已然有了决断,索性就拿蒋千安开刀,给某些人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自己的钱不是谁都能惦记的。洪兴么,看来是时候换个主人了!
经此蒋千安的插曲,娄晓娥一整天都无精打采。裴行远见她如此,便让她早点回去休息。交易所收市后,裴行远在一众交易员满含敬仰的目光中走出大门。他看了一眼身后毕恭毕敬的张力,从口袋里取出一千块钱递过去。张力见状,没有伸手去接,一脸疑惑地问道:“老板,您这是?”“拿着吧,这是给你的安家费。明天放你一天假,把家里安排好,我后面事情繁多,到时候你想休息都难。放心,每个月给你的薪水一分都不会少,去吧!”裴行远语气温和,带着几分关切。张力接过钱,眼中满是感激,说道:“谢谢老板,我一定会好好做事的!”
看着张力离去的背影,裴行远背着的手悄悄做了一个手势。不远处,一道身影看到后,立刻快步走来。“大人!”来人恭敬地说道。“十兵卫,派个人去跟着张力。若是有人对他和他家人不利,直接把那些人腿打折了!”裴行远神色冷峻,语气不容置疑。“明白,大人!”十兵卫领命而去。裴行远心里清楚,之前直接打脸周建生,此人一看就是个心胸狭隘的笑面虎,说不定早就派人去了张力家,绑架他的家人,威胁他当探子。这也是他给张力一千块钱的原因,若张力没能经受住考验,这笔钱就当作精神补偿;若他通过考验,等待他的将是光明的未来。
张力怀揣着相当于自己以往一年工资的钱,上了巴士后,仍觉得整个人像踩在棉花上,头重脚轻,仿若置身梦中。一路上,他强忍着把钱拿出来的冲动。终于到站下车,他来到自家附近。“今天买只烧鹅吧,阿伟、阿芬他们好久没吃了!”张力看着旁边店铺里香气四溢的烧鹅,摸了摸胸口的钱,咬咬牙走进店里买了一只。他和相熟的街坊邻居热情地打着招呼,脚步轻快,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自家的棚屋走去。“阿力,今天提前发工资啦,怎么舍得买烧鹅了?”一位老人笑着问道。“生叔好,我今天没提前发工资,跟了新老板,他给我涨工资了!”张力满脸自豪地回答。“阿力有出息啦,你妈妈终于不用那么辛苦了!”生叔夸赞道。张力一边向街坊们解释,脚步愈发轻快,到最后甚至小跑起来。
“妈,阿伟,阿芬,看看我带了什么,咦,家里有客人啊!”张力走进家门,看到屋里坐着陌生的汉子,弟弟妹妹们一声不吭,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紧接着,身后的门“砰”地一声被关上。他回头一看,另一个汉子站在身后,那眼神充满不屑,仿佛在看一只随时能捏死的苍蝇。“你们,你们到底是谁?”张力声音颤抖,带着一丝恐惧。“我叫什么不重要,张力是吧?我们老板有句话要带给你!”那汉子冷冷地说道。张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对方手里的枪,问道:“我就是个住在棚屋的穷小子,你们老板肯定找错人了吧!”“没找错!”汉子满意地看着识趣、没有大声叫嚷的张力,缓缓收起手枪,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脸颊,说道:“我们老板的话很简单,从今以后,你要把看到的、听到的,关于那个姓裴的一切都向我们汇报!”“你说的是裴老板?”张力想起裴行远和颜悦色的模样,还有怀里的一千块钱,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不行,你们这是让我出卖裴老板,我不干!”“哼,敬酒不吃吃罚酒,可惜了你这个弟弟了,小朋友的字写得不错,还有你妹妹,啧啧,也是个小美人胚子呢!”汉子一把抓住阿伟的手指,缓缓用力。阿伟疼得额头直冒冷汗,却强忍着不吭声。
张力看着倔强的弟弟和眼眶里满是泪水的妹妹,心中一阵揪痛,犹豫片刻后,无奈开口道:“好,我答应你,放开我弟弟!”“早就这样多好,你们这些泥腿子,就是贱皮子!”汉子呵呵一笑,松开阿伟的手指,拍着他的小脸蛋说道:“小子,跟你哥学学,该服软的时候,就得服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