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南枝上了马车坐好,使唤谢景煜驾车回府。
谢景煜则瞥了齐远一眼,二话不说就带着温南枝像是巴不得离他远点似的驾车离开。
回程的路上,温南枝坐在马车里,单手支着额头,从大帽山遇袭开始梳理起这些日子的来龙去脉……
但不管怎么想,这个症结似乎都在裴子深的身上。
他的出现在意料之内,可行为却处处都在意料之外。
到底是为什么而来?
郡守和这个死掉的麦青尸体手中的字条,又为什么会有他的名字?
温南枝觉得她要是不尽早搞清楚这些谜团,她可能会真的愁到睡不着觉了。
回到郡主府。
温南枝正准备回自己的卧房,一回头就看见谢景煜还在旁边跟着,她想了想:“谢景煜,你要是真想为我做点什么的话……”
谢景煜立刻点头:“姐姐你说。”
温南枝虽然恶心谢景煜,也没打算原谅他,但说实在的……
在这荀安郡里办事,谢景煜这小王爷的头衔不用白不用。
甚至因为他的男儿身,有些事儿也许比自己出面还要更方便一些。
温南枝不动声色:“我要你再去替我查查那个被凌迟的郡守,他平常去哪儿你就去哪儿,他以前做什么你就去做什么,如果发现什么就立刻记下来,能做到么?”
谢景煜也没想到温南枝会交给他这么重要的事,立刻点了点头。
温南枝倒也不是怀疑自己的人之前排查的有问题,而是认为其中可能忽略了什么细节,所以让谢景煜顶着小王爷的名头再查一遍。
就算什么都没查出来,一切都干干净净的,那这干净本身也算是一个线索。
谢景煜这边交代完,温南枝就回到卧房,眠雪铺纸,醒叶磨墨。
温南枝提笔写了两封信。
一封是给她父亲临安王的,大致内容是亲笔报平安,让父母不要为她担心,谢景煜也一切安好。
却没有一个字提到荀安郡吏治的问题。
另一封是写给当朝皇帝的。
这一封的字数显然就更多了些,温南枝足足写了四五篇纸。
从荀安郡的民生,到荀安郡守的罪证,包括这个叫麦青的富农被杀的事情,温南枝都事无巨细的列在上面。
没有一句是她的主观臆测,全部都是事实。
除此之外,温南枝只在最后才说了一下自己的分析。
如果这个幕后的人图谋的不是荀安郡的富饶,那这个藏得极深的人,一定会有更恐怖的阴谋。
再具体的就不用温南枝多说了。
浸淫权术这么多年的帝王如果连这是什么意思都还不懂的话,也坐不到这个位置上。
温南枝写完两封信,直接让眠雪拿去分别飞鸽传书送回京去。
当夜。
两只信鸽绑着书信从荀安郡振翅而飞,跨越山河直奔皇城。
直到这两封信都摆在皇帝的桌面上为止。
……
接下来的这几天,温南枝就像是个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一样待在她的郡主府里。
但谢景煜却像是不停歇的陀螺一样,每天都带回来各种不重样的消息。
晨起吃过早膳,温南枝闲着无事正吃着茶点,看了看日头:“眠雪,裴子深还没醒吗?”
眠雪斟茶的动作顿了顿,也只能实话实说:“回郡主,还没有。”
虽然已经每天都催促着大夫用各种方法把裴子深弄醒了……
但这家伙就像是死了一样一丁点动静都没有。
温南枝现在几乎已经失去耐心。
她已经完全不想等了。
温南枝把手里那块刚刚咬了一小口的糕点随手扔在桌面上,直接站了起来:“走。”
眠雪哆嗦了一下,手里的茶壶撒出来一些茶水,醒叶赶紧拿着软布擦干净。
温南枝面色不善,带着眠雪和醒叶两个人直奔裴子深的住处。
负责裴子深起居的小丫头们一见到温南枝,都不敢说话,那卧房的门几乎是被郡主咬着牙踹开的,谁知道一会儿又会发生什么呢。
温南枝只站在两步远的位置看了看沉睡的裴子深,他那张优越的脸在室内许久没有见光,白的吓人。
桌上的人参鸡汤燕窝雪莲更是一盅又一盅,就这都没能补醒这个看起来病病殃殃的裴子深。
甚至给裴子深喂药膳的小丫头还因为温南枝的突然到来而吓得打翻了粥碗,带着药香味儿弥漫了整个房间。
眠雪已经很有眼色的拉着几个吓傻的小丫头打扫了起来。
醒叶则站在门边,做好了郡主要把裴子深扔出去她就立刻转头叫人的准备。
然而……
温南枝只是冷着脸走到床边,看着裴子深:“昏迷不醒是吧?好,好……”
他身上的伤口基本上都已经愈合,就是这昏迷不醒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让温南枝觉得刺眼。
温南枝越看越烦,既然山珍海味养不好他,那就别养了!
直接弄死算了!
本来人命案理不出头绪她就够烦了,看着这个裴子深好吃好喝躺在床上装尸体,她更烦了。
温南枝反手抓起案上一个青瓷花瓶,连着花瓶里插着的花枝一起狠狠地砸在了裴子深的胸口。
砰的一声。
花瓶在裴子深身上碎裂,那些瓷片一瞬间像是炸开的烟花似的四散开来,吓了所有人一跳,胆小的小丫头甚至都已经眼含泪花。
眠雪和醒叶更是吓得一时间不知道该先叫大夫还是先叫护卫。
因为温南枝又举起了装满热水的茶壶……
但万幸的是,温南枝这一瓶子砸下去,好像还真有用了。
裴子深先是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然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但还不等他开口,没砸过瘾的温南枝又一茶壶下来。
裴子深这回连闷哼都没有,直接吐了一口血。
温南枝丢开手里碎掉的茶壶提手,拍了拍手,垂眸看着正在吐血的裴子深:“这不就醒了?”
真是贱骨头,好吃好喝养着没用,就得靠打!
这回眠雪和醒叶甚至连大夫都不敢叫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温南枝踢开脚边的碎瓷,然后上去就是左右开弓两耳光抽在裴子深的脸上。
“醒了就别装死!这招对本郡主没用!”
眠雪和醒叶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不忍多看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