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客在殿内来回穿梭,祈求着。
健康、学业、事业、财运、姻缘……
偶尔有游客拍照取景。
两人站在菩提树下,秦昭看着殿内庄严的佛像。
沈砚辞侧脸看她:“你有什么愿望?”
他补了句:“你自己的。”
没被秦琼领回来之前,秦昭过得很苦,她吃不饱穿不暖,还时不时遭人冷眼甚至殴打,而且还不能还手。
她的愿望就是过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生活,不用饿肚子,不用再担心拳头什么时候会落下。
“都实现了。”她抬头看着慈悲的佛像,声音轻的仿佛是一场梦。
“砚辞哥。”
“嗯。”
秦昭笑了下:“没什么,就是想喊下你的名字。”
“想确认一下,这不是我的一场梦。”
她笑着,眼睛里却起了一场雾。
沈砚辞心脏好像被人不轻不重抓了一下,钝感的痛。
他抬手弹了下她的额头。
秦昭轻呼了一声,捂着自己的额角。
沈砚辞清冷的嗓音从头顶传来:“这么疼,看来不是梦。”
“……”
“你有没有什么愿望?”秦昭问。
沈砚辞睨了她一眼,薄唇微启:“你觉得我需要许什么愿望?”
“……”
当她没说。
寺庙北门外别有洞天,石桥旁的菩提挂满了红色的祈愿绸,檐角的铜铃簌簌颤动。
树下一个婆婆支着一个小摊,红色的桌布上摆满了红绳。
婆婆看到秦昭,笑呵呵地:“请根红绳吧,保佑平安健康,驱邪避祟。”
她的年龄跟江奶奶差不多大,秦昭没办法拒绝。
“多少钱?”
“五十一根。”
要在从前,秦昭肯定直接放下,之前为了赚生活费,她编过。这种绳子成本很低。
“送人也是可以的。”
秦昭挑了一根。
婆婆说:“小帅哥眼光真好,这是独一无二的一个,它和这个是一对。”
“不用了婆婆,我请一个就好。”秦昭打算买一个送给林时,有心意但不贵。
他不喜欢就算了。
她只是想在秦琼面前跟他不闹得那么僵。
“我给你便宜一点。”婆婆道,“你两个一起买,我一共算你九十九。你送喜欢的人都是可以的。”
秦昭:“我没有喜欢的人,我是请来送哥哥的。”
话音刚落,一道阴影笼了下来。
熟悉的苦橙香。
“砚辞哥。”
婆婆:“呐,喜欢的人不一定是情侣呀,兄弟情也是情嘛。”
“……”
“这本来就是一对,你买一个,另一个留这该多伤心呀。”婆婆劝道,笑眯眯地看向沈砚辞,“都买了吧,正好你和你哥哥一人一根。”
沈砚辞应该不会喜欢这种东西吧。
而且,他不是我想送的哥哥。
秦昭挠了下眉骨,有些尴尬。
“你们戴上试试,我这个是可以调节长短的。”婆婆乐呵道。
秦昭抬眼看沈砚辞,发现他看向了她手中的红绳。
秦昭握红绳的手紧了些,舔了下有些干燥的唇:“你想试试吗?”
“试试吧。”婆婆起哄道,“这个受过佛香火,很灵的。”
“不想也没关系——”秦昭话音未落,一截腕骨递到她面前。
“不是要试?”
他神色如常,秦昭见他没有嫌弃和不耐烦,低头把红绳扣在了他腕上。
红和冷白皮的腕骨形成一种反差,多了一种说不清的色气。
秦昭快速扣完,收回了手。
婆婆善心地把另一条递给她:“你试试这个。”
“不用了。”秦昭拿出手机就要付钱。
婆婆坚持:“这是一对。”
秦昭真想跪下让她别说了。
秦昭干笑了两声:“所以才不合适。”
婆婆:“你这孩子脸红什么?好兄弟好朋友也能戴一对。”
“……”
秦昭感觉自己的左脸有块肌肉抽搐了下:“我只想请一个。”
她正打算付钱,带着红绳的手却接过了另一根。
“你就这样打算把我的另一半丢这?”
“……”
“被别人请走算怎么个事?”
“……”
秦昭欲言又止,拉过沈砚辞,低声道:“这是一种卖东西的外交辞令,不能当真。”
沈砚辞垂着眼皮,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秦昭妥协:“那请两根。”
沈砚辞嗯了一声。
“……”
山上信号不好,秦昭试了两次没付款成功。
她从口袋里拿出现金数了九十九。
婆婆:“现在随身带现金的人不多了。”
钱有些皱,但很整洁。
是她之间捡垃圾攒的。
沈砚辞顿了下,看了她一眼。
秦昭一心数钱,数好递过去,有一丢丢的心疼。
婆婆高兴道:“这就对了!就应该买一对。”
秦昭说了谢谢,发现另一条被沈砚辞随手丢在了桌子上,她诶了声,追上他,把红绳递了过去:“你的另一半。”
“……”
“我的意思是说,你忘拿了。”
沈砚辞瞥了眼她手里的红绳,漫不经心道:“你拿着吧,我已经有了。”
“……”
“你刚刚还说这是你的另一半!”
“你不是说这只是卖东西的一种手段?”
“……”
“你早认清这个我就不买了。”秦昭小声吐槽道,早知道她也不用多花四十九块钱。
她回头看了一眼摊位,婆婆头发花白,在风中笑呵呵的。
算了。
“那我送给林时。”
“送给林时?”沈砚辞似笑非笑,“你刚说请来送哥哥的哥哥,是哪个哥哥?”
“……”
秦昭张了张嘴,沈砚辞都收下了,她总不能说只是为了面子上过得去给林时故意买个便宜的吧。
“给你买的。”她声音放软,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可现在不是多一个吗?”
“你跟林时不也是好兄弟吗?”
“现在不是了。”
“……”
秦昭把红绳装他口袋里:“那你留着吧,说不定婆婆说得是真的,等以后送给你另一半。”
秦昭塞的时候,发现他口袋里好像有别的东西。
她很有分寸地收回手:“你自己装一下。”
沈砚辞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锦盒,丢给她。
包装是和秦琼手串的包装一样,羊脂玉串珠整齐地摆在盒子里。
是刚刚她试过的那一条。
秦昭愣住,不解地看向他。
沈砚辞语气随意:“回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