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装部门口,回过神的卫扬看向在一旁嘿嘿笑的小刘,不自在的问,“你笑啥?”
小刘贼眉鼠眼的说:“扬哥,你对那姑娘有超过革、命关系的想法,我看出来了。”
之前在半道上摘桑椹,树上熟的还不太多,扬哥自己都不舍得吃,他一个一个小心的摘,专挑那白白胖胖看起来特别圆润的,小心的放进手帕里,生怕压碎了。
原来是送给人家姑娘吃。
卫扬轻咳一声。
他对宋露白是有想法,见到她就想多看她几眼,看到树上乳白色圆嘟嘟的桑葚就想给她摘了送去。
她辛苦劳动这么多天,吃点甜的肯定会觉得日子好过许多。
他产生这个想法时就那样做了。
刚才宋露白给钱的举动让他有点尴尬。
“那你说她给我钱是什么意思?”
小刘拍拍卫扬的肩头,“人家不想白占你便宜,不是说了让你带肉包子吗?想那么多做什么,该主动时就得主动。”
“你要知道,咱这边最多的是光棍,部、队里不少干部还都没找到媳妇,像刚才那位女同志那样的,肯定抢手。”
“扬哥,你要是不主动,不出两年,说不定只用一年,人家就嫁给别人了。”
卫扬挥开他的手,“去去去,说的啥,怎么就要结婚了。”
他和宋露白还不咋熟呢,哪想那么远了。
宋露白不是连队的人,她属于商业处,未来会分配到哪可说不准。
现在说这些都为时尚早。
小刘摇头晃脑:“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对象都是耍流氓,你送了人家东西,明明是对人家有好感,可你又没想过以后,那你是想耍流氓?”
卫扬看向这位嘴巴格外会说话的小兄弟。
明明对方年纪没他大,说起话来却一套一套的。
“我自有主张,你不要在外面胡说八道坏人名声。”
小刘立正,态度严肃的保证:“你放心,我保证守口如瓶。”
和小刘说完话,卫扬多少觉得今天自己有点冲动,如果没有为未来考虑,他现在的行为确实和耍流氓没区别。
卡车上,宋露白正坐在角落里和冯莹一起分吃手帕里乳白色的桑葚。
桑葚在口中爆出香甜的汁水,手指因为甜甜的汁水变的粘腻起来。
架子床横在车斗上,大家坐的、站的并不集中。
正好也免去了宋露白将为数不多的桑葚都分出去的可惜。
今天真的是个好日子,不但吃到了兔肉和杏子,还吃到了这么甜的桑葚。
宋露白迎着风眯着眼,头发在风中飞舞,心里美滋滋。
冯莹吃完了还不忘贴在她耳边提醒她:“宋同志,咱们的去处尚未定下,你要小心别人投来的糖衣炮弹,咱们现在的任务是坚定不移的为革、命建设做贡献。”
宋露白翻白眼,“你放心,咱还不至于被这些桑葚收买了去。”
她刚才可是给钱了的。
回到营地时天色已经擦黑,这个时段正是蚊子最为泛滥的时候。
“晚上就不做饭了,按照早上的份例每个人来领饼子。”
卢双双的声音刚落,大家就都先去棚子下排队了。
吃饭不积极,绝对是脑子有问题。
宋露白中午那顿吃的特别饱,这会儿还不饿,但却不妨碍她先拎着自己白天买来的东西排队领饼子。
这两个饼子今天晚上就不吃了,明天早上上工可以带上,等到中午饿的时候垫吧垫吧。
又饿又热时干活的煎熬痛苦她深有体会,储备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每个人两个饼,宋露白很快就拿到了属于自己的饼。
将东西放进地窝子里,刚上来就听卢双双在棚子下嚷嚷着饼不够了、有人偷饼了。
连长和指导员都被惊动了。
“嚷啥呢?咋不够了?”
卢双双道:“这饼子是我们昨天晚上活的面,早上五点起来烙的,想着今天不上工,和往常一样,我们一共做了营地里所有人每人四张饼的份量,结果到现在还有四十几人没发,就只剩了十来张饼。肯定是有人偷了,不然咋少了七八十来张?过去可没这样过,这批新来的一来就丢东西!”
干活的时候一天三顿、顿顿不落,虽然伙食不好,但每顿都有的吃。
到了每月休息那三天,每天按照惯例就只给发四张饼子。
体力消耗没那么大,自然也不需要吃那么多。
不止二十五连这般,几乎所有连队都是这样的。
因为粮食真的很紧张。
卢双双的话把这批新来的都惹毛了,不过碍于连长他们正在查,她们只能暂时按耐下来。
指导员和连长看向人群,“大家自己交代,今天留守在营地的,吃了就吃了,以后从伙食里扣,要是被别人检举,这个月的工钱就扣一块。”
每个月只给发五块钱,虽然少的可怜,可这些钱是大家伙每个月的指望了,要再少一块钱,对大部分人来讲都是要了老命了。
稀稀拉拉的有人自己交代了,但统计完后也就对住了二十张饼子的数,缺口还大着呢。
可实在是问不出什么了。
今天留守在营地的职工都不像撒谎的人。
连长还没说什么,卢双双骂了起来:“有的人吃了不属于自己的粮食也不怕自己嘴烂了,这些是咱们集体的粮食,你多吃一口,别人就要饿肚子,咋这么下作呢。还是城里来的呢,干这种事也不嫌丢人。”
王群没忍住,回嘴道:“别张嘴闭嘴新来的,我们新来的城里人招你惹你了?谁偷了饼不承认谁是孬种,别光指着我们新来的骂。”
其余新来的附和,皆不善的看着卢双双。
卢双双还想说难听话,被她身旁的女生拉住了。
“大家别生气,双双只是心急,没想针对谁。”
王群呸了一声,“当谁傻呢。”
连长眉头微皱。
要是丢的少,他还没那么奇怪,可缺口有点大,怎么看都不像是营地里今天留守的人偷的。
“大家都仔细想想,今天白天有没有在咱们营地周边看到什么不认识的人。”
宋露白想起刘丰收从吐鲁洪那里听来的消息。
有劳、改犯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