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虞回到客栈时,纪常歌正好在收拾东西,她轻轻凑过去:“姐姐。”
纪常歌手上的动作没停,只是有些担心的看她一眼:“怎么样?肚子还疼不疼?”
“……”谢轻虞表情微滞,才想起来先前用的借口是拉肚子来着。
想着,她有些心虚,眼神闪躲了几下,道:“不疼了。”随后快速转移话题:“对了姐,你知道乌木崖吗?”
听见这个地名,纪常歌明显怔愣了一下,连手上收拾东西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她转过头,很认真的盯着谢轻虞:“你是从哪儿知道这个地方的?”
这地方,虽不是什么秘密,但此地被视为不祥之地,如果不是特意去了解,根本不可能知道的。
眼见着纪常歌的表情不对,谢轻虞脑子一转:“听林佩佩说的啊,那是干嘛的地方啊?”
“……”纪常歌沉默片刻,像是在思索什么,许久,她才道:“那地方极其凶险,非常人可以踏足。”
说罢,她也不再多解释什么,转而又开始收拾东西。
谢轻虞有些奇怪:“姐你去过吗?”
纪常歌摇头:“只听宗门长辈们说起过。”
说着,她又转头看向谢轻虞:“你啊,别好奇心那么重。”
“哦。”
谢轻虞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正想着要怎么让纪常歌同意去乌木崖的事情。
“咚咚咚。”
这时,房门外却传来一阵不急不缓的敲门声。
两人同时回头看去,纪常歌疑惑的放下手中的东西:“进来。”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进门的人竟然是魏苍安。
他微微颔首:“师姐,方才我派出去的东西打探到,活尸一事,恐怕却是和那个人有关系,大概率极藏在乌木崖。”
那个人?
谢轻虞一脸疑问,竟然有她不知道的事。
可眼见着纪常歌面对魏苍安的话竟也有片刻迟疑,以及她眼底一闪而过,复杂深沉又纠结的情绪,最后却也只是轻轻皱了下眉。
看来,他们口中的“那个人”和纪常歌渊源不浅。
但目前的情况,谢轻虞自然也能察觉到些不妥,便也没立刻追问。
只是在魏苍安说过之后,纪常歌沉默几秒,语气以及却带着几分沉稳:“去乌木崖。”
这就决定去了?
谢轻虞听的一愣一愣的,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纪常歌已经又开始收拾东西了,看来是铁了心确定要去了。
真是没想到竟然容易……
她狐疑又好奇的挠了挠头,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一道有些灼热的目光。
谢轻虞下意识回头,就正好同魏苍安冷漠的眼神擦过。
谢轻虞:“?”什么意思?看了就大大方方的看呗,又没不让看,甩什么脸子?
她的这二师兄还真是奇怪……
“那我去通知师弟他们。”
魏苍安说罢,转头离开也没再给谢轻虞一个眼神。
于是,房间里就只剩下了纪常歌和谢轻虞两人。
不同刚才的轻松氛围,此刻,不知道是不是谢轻虞的错觉,好像连空气都仿佛凝结了一般。
谢轻虞几番欲言又止,可也能明显的感觉到纪常歌此刻的情绪不对。
多说无益,大概是勾起了什么伤心往事,毕竟姐姐比她早来很久。
所以想了想,她还是恩耐住了发问的心思,起身道:“那个……姐,那我也去收拾收拾。”
“……嗯。”
“……”
谢轻虞揣着满腹疑问回了房间,抬眼就看见刚才抽空挖回来暂时种在花盆里的荼靡花。
虽然修为被削掉了,但至少原身还在,还能重新修炼,就是不知道是多少个一千年了。
她看着随风摇曳的白色花朵,无奈的叹了口气,身后传来一声咬苹果的脆响,而后是鸡哥尖细的声音:“想什么呢?还不收拾东西准备去乌木崖?”
“……”谢轻虞沉默着。
良久,她也忘不掉纪常歌忧兴冲冲中又带着一丝让人无法理解的认真和愧疚。
她突然说:“鸡哥,你说一个人提起另一个的时候,要是突然变得沉默、忧心又郁郁寡欢,那说明什么?”
一听这话,鸡哥像是瞬间来了精神,他大肯几口手里的苹果,将果核往后一扔,拍拍翅膀,清清嗓子:“那还不简单?”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停!!!”
谢轻虞忍着即将爆发的怒气,做了个停的手势。
鸡哥正吟的尽兴,突然被打断还有些不服气,他转头,收回姿势,不满:“干嘛?我还有下半段没吟呢。”
“……”谢轻虞无语:“你有话就只说,没人想听你吟诗。”
鸡哥也无语:“简直没有情操。”
谢轻虞忍不住翻白眼:“行行行,你有你有,行了吧。”
“那是!”
“说正事!”
“哦。”
鸡哥又清了清嗓子,飞身坐到谢轻虞面前的桌上,“简单来讲就是你姐和那个人之间有不能说,但是又不得说的故事。”
“什么?”谢轻虞表示怀疑。
她和姐姐之间向来没有什么秘密的,如果她真的有什么喜欢的人或者曾经和谁有过一段,那应该也会高告诉她的吧?
鸡哥叹息,抬起翅膀戳了戳她的脑袋:“看着挺机灵,怎么那么蠢?这都不懂?除了男女之间的那点事,还能有啥啊?估计是因为什么不可逆转的原因导致两人分开了,老死不相往来了呗。”
“……”谢轻虞抽了抽嘴角:“你想象力可真丰富嘞。”
鸡哥仰头:“切,不信算了。”
他跳下桌子,大步朝着鸡窝的方向回去。
而谢轻虞显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倍感苦恼的去收拾东西。
小白龙蜷在床头,就安静的等着。
等他们收拾规整,天色也已经大亮了,谢轻虞打着哈欠,揉着眼睛,拎着包袱往外走。
一抬眼却看见站在长廊尽头,不知道站了多久的纪常歌。
她背对着这边,微风轻抚她的衣摆和长发,外头喧嚣不止,却好像和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