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娘微笑:“有的,有稻子、还有很多药草,但是药草这里的人都只给自己用,没有卖出去。看着都怪可惜的。”
画儿有些好奇,她能意识到药草的价值?还为之不能买卖而感到可惜:“阿依娘,听阿依说你是府城人,怎么嫁到这里来了?”
阿依娘说:“我和我爹到这山上采药,我们不慎滚下山被阿依爹救了,可惜我爹伤势过重没撑住。”
阿依娘说得很简单也很平静,想必这件伤心的往事她已经接受并且也想开了。画儿又问:“后来你就留下来了,没有回去吗?你家里的亲人不担心吗?”
“我家里也没什么亲人了,等我伤好了,阿依爹送我和我爹的骨灰回去过一次。药铺给我叔叔拿走了,房子被我伯伯占了。我连个落脚处都没有,后来族里安葬了我爹,我便跟着阿依爹回到这里了。”阿依娘说起这事语气也没有我大起伏的,眼里平平静静的,好像说着别人的故事。
画儿太好奇了,她居然能平静成这样。她完全可以体会她当时的心情,她和父亲一起去采药未归,叔叔伯伯没有想过去寻找,而是分了他们家的家产。而她抱着父亲的骨灰回去,居然还是族里帮忙安葬的,这样的事情,再讲述出来,她眼里居然一带一丝恨意或愤概。
“你叔叔伯伯怎么这么狠心?这样对你们,你不恨他们吗?”画儿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阿依娘笑着摇了摇头说:“已经不恨了,我本来就是个女子,还是我爹收养的,也不能继承家业。我爹一生未娶,膝下无子,过世后那些东西也该是归他们。”
说到这里忽然一笑,话语一转,“我在这里生活挺好的,阿依爹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对我很好。若不是叔叔伯伯逼得我无路可走,我也不会回到这里,也不会嫁给阿依爹。”
画儿见她说起阿依爹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笑容,眼里都溢着幸福。画儿想着,现在的生活对阿依娘来说是幸福的。
“阿依娘,既然你丈夫是下一任的濮部落的首岭,我便也告诉你来这里的目的。”画儿觉得阿依娘是个讲道理的,也渴望这个部落变得更富有,便赌一把。
阿依娘听到目的两个字,愣了一下,眼里瞬间露出警惕目光:“什么目的?”
“我是朝庭的四品寻使,负责在晋国境内寻找煤矿,我前些时在你们部族的一座山中寻得煤矿,只是没经你们部族同意没有进行开采。这次过来我就是为了交涉这件事情。只是明天是你们的跳歌节,语言又不通,所以只能暂时压后。”画儿觉得这件事无论成与不成总归是要谈的,先让阿依娘跟他丈夫说一声也好,省得他们谈起来对方一点准备没有。
“煤矿是什么?”阿依娘有些好奇。
“煤是一种燃料,它长得黑黑的……”画儿便在那里开始给阿依娘普及煤的常识及用途都细细讲给阿依娘听,甚至是把煤的形成和原理都给阿依娘讲了一遍。
阿依娘听得很认真,也时不时的会提问,提的问题都很有深度很大气,一点儿都不白痴。可以看得出来阿依娘是个很个聪明且很有内涵的人,估莫着他爹是把她当儿子养的,一生所学倾囊相授,并没有因为她是女儿,而教得小家子气,言语之中尽是大格局。
画儿顿时心生佩服,不由得称赞:“阿依娘,你若是男子定能出相入仕。眼里看到的,你所关注的都是整个部族的发展和繁荣,而不单单只是自己的小家。”
阿依娘也许是受父亲和丈夫的影响,她所看到的从来都不只是家里柴米油盐的那点儿小事。她也难得能遇到一个姑娘家这般的大气,便笑:“楚大人,真是说笑了,乡村妇孺的一些拙见而已。”
“阿依娘,你若是信得过我,我定会让这里的人们变得更富有,你们的部族更强大。”画儿说这话时满目的坚定和信心。
“我刚与姑娘交谈,便知你非浪得虚名,夸夸其谈,你是真的有计划有方向,也有执行的能力。但是让部族同意开山这个事情不是太容易,明日跳歌节更是不宜提出,但是我却可以给你们制造一个契机。”阿依娘说得很肯定。
画儿听她这句话特别的高兴:“你能帮我制造一个契机?”
“是的,明天跳歌节你就知道了。”阿依娘微笑,眼里的光芒是非常让人信任。
画儿回以微笑,她莫名的就相信她了。
第二日,跳歌节。在族里的祭典台举行,地方很宽阔。祭台上放了很多各式各样丰收的物产,稻子、高粱、瓜果之类的东西,还有猪、羊、鸡之内的家畜。
全部族的人都盛装出席,以祭台为圆心而围成圈着好,画儿才发现他们部族的配饰都好精致,大多都是银饰。这是让画儿很意外的,他们部族看上去不是很富裕,可是家家都有银佩饰。
画儿有些好奇的问母彦昌,母彦昌说:“他们这些人的银饰都是祖辈传下来的,一代传一代的。而且都是传女不传男的。都是女孩子换裙礼的时候当礼物的。”
“哦!”画儿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突然就想到了阿依娘,阿依娘是没有母亲的,那她换裙礼的时候有没有人传银饰给她?
画儿正在思考这个问题,就看到阿依娘和阿依爹一起过来了,阿依娘也是盛装出席,那从头到脚都佩戴着装饰物,那银饰在太阳光中闪闪发光,特别的耀眼。
阿依爹走到族领面前接过火把,由他点燃了祭台上火炷,火一下窜了起来,画儿不由得一声惊呼:“哇!好状观!”
画儿还未从惊叹中清醒过来,阿依娘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画儿身边,然后低身在画儿耳边说一句:“马上就可以看到让你更惊讶的,这便是你要把握的契机。”
画儿听到这句话,一惊,眼里全疑惑,忙朝阿依娘看过去:“什么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