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可大可小,但凭皇上决断。那陆静仪本就已经出宫了,而且当时在宫中之时也只是待选的身份而已,算不得是皇上的女人。皇上若是不计较,这身份便也不是什么大事。若是皇上计较起来,五殿下这问题可就严重了。
这个道理大殿上的所有人都懂,可谁都不敢吱声,毕竟五殿下成为储君的希望渺茫,没必要去为了他逆了皇上的意。
楚画儿下意识的攥紧了手,这个良妃怎么什么事儿都知道?他和穆博衍互订终身的事儿她知道,五皇子中意陆静仪的事儿她知道,这些都是秘密。难不成她还暗中调查他们?可是怎么就会怀疑到她和穆博衍呢?
五皇子去掖庭的事儿,他从来都不遮遮掩掩,此时被良妃说起,便努力强装镇定说:“父皇,儿臣是曾去过掖庭,但是光明磊落。众人皆知儿臣好音律,只是无意中听到陆姑娘的琴声出众,好奇而已。若良妃娘娘硬要说儿臣与陆姑娘私相授受,实在是胡言乱语。”
皇上打量着五皇子,他虽不出众,可人品德行他还是信得过的,而且这还关乎皇室颜面,便说:“此时关乎皇儿声誉,爱妃恐也是误听了传言。你协理后宫多年,该多些明辨是非的能力。”
良妃听皇上这话,就知道她若不把这事证实了,她连协理后宫的权力都会剥夺,而且佑儿娶齐国公主这事更是悬了。
便说:“臣妾并非道听途说,是已确定才敢禀明皇上。”
皇上更是皱眉:“博衡都已说明原由,你还如何证明?”
良妃知道皇上有些不耐烦了,若是平常她可以顺着皇上的意,息事宁人,可今天关乎到佑儿可不可以娶齐国公主,而且此时也可以让五殿下永无翻身之日。便下定决心,抬起头,直视着皇上,说:“若皇上不信,问问五殿下的身份玉碟何在?”
五殿下听良妃这话一出口,心里顿时一惊,这事儿她是怎么知道的?他自问那天将身份玉碟给陆静仪时,除了陆家人是不会有人知道的。
皇上看向五皇子:“博衡,你的皇子身份玉碟呢?”
五皇子有些紧张,眼神也开始闪躲起来:“回父皇,儿臣没有带在身上。”
良妃赶紧接口到:“恐怕不是没有带在身上,是将身份玉碟送给陆静仪做订情信物了吧!”
穆博衍一听这话就知道良妃是一直派着人跟着他们呢?那伤竹剑的那笔帐他还没算呢?便忙上前:“良妃娘娘,你怎么就知道五皇子将身份玉碟送给陆静仪当订情信物呢?若本王没有记错,那陆静仪好像还是娘娘您送回乡的,莫不是娘娘根本就没有将她送回乡?”
良妃目光凌厉的扫过穆博衍,十分肯定的说:“胡说八道,本宫早就将陆静仪送回了乡。”
“是呀,娘娘既然已经将陆静仪送回了乡,这上阳县与京城最少也有四五天的路程,这大老远的,五皇子如何将身份玉碟送给了陆静仪作订情信物?何况,五皇子若将玉碟送人了,他是如何随使臣和公主出京的,又是如何回京的?”穆博衍忙又反问良妃。
使臣也忙补了一句:“是呀!五殿下随我们一起出京时,可是向城守出示了身份玉碟的,当时还觉得晋国皇子的身份玉碟做工精致。”
良妃抬头看向皇上,皇上眼里也带着疑惑,铁青着一张脸,忙辨解:“五殿下是随使者和公主去上阳县时去了陆家,将身份玉碟送给了陆静仪当订情信物的。”
穆博衍不禁哈哈一笑:“娘娘,你的想像力还真是丰富,当时我们去上阳县所有人都是住在上阳县县衙里的,楚大人的家就在上阳县她都没有回家住,何况是五皇子呢?真正是无稽之谈。”
使臣也忙说:“事情确实如靖王所言,我们所有人都是住在县衙里的,五殿下中途不曾离开过。”
皇上听了这许多心里早已不耐烦,便说:“够了,说这许多有何意义?博衡,你的身份玉碟现在何处?”
皇上一说话,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穆博衍朝五皇子看过去,他人这么帮他,他可不要在关键时刻承认了。
五皇子说:“请父皇恕罪,儿臣的身份玉碟丢了。”
“丢了?连身份玉碟你都能丢了?”皇上顿时一脸的怒火,“丢在了何处?”
五皇子调整了一下情绪,看似平静的吐了一句话:“不记得丢哪儿了,回京的时候儿臣才发现不见了。”
穆博衍顿时松了一口气,好在此时没有招,若不然他、使臣都下不来台。
不待皇上说话,良妃又说:“皇上,这分明就是借口,臣妾可以肯定五殿下将身份玉碟送给了陆静仪做订情信物了。他们二人确有私情,请皇上三思,公主千金贵体,不能委屈了公主。”
使臣忙说:“娘娘,五殿下并没有说与那陆静仪有私情,而且五殿下温文尔雅,惊才绝艳,他何以就委屈了公主呢?”
良妃正神道:“就当五皇子他和陆静仪没有私情,那堂堂一个皇子连自己的身份玉碟都能弄丢,还不知道是何时丢的,如此糊涂怎么配得上公主的聪慧绝色?!”
五殿下听良妃如此说,便忙接了一句:“良妃娘娘所言极是,是博衡配不上公主。父皇,儿臣也不想委屈了公主。”
皇上看着殿下的大臣问:“众爱卿以为如何?”
良妃的兄长出列:“臣以为瑞王既对公主一片情深,且瑞王英姿飒爽,文韬武略与公主正相配。”
朝中大臣赶紧跟着附和:“臣附议!”
皇上看着大臣都这么说,便只得下旨:“齐国公主品貌端庄,性情率真甚得朕喜爱,特许给瑞王穆博佑为妃。”
使臣听完晋皇的旨意,忙拉公主谢恩,公主心里怒火正浓,她没有想到自己最后真的会被许给瑞王,便迟迟不行礼谢恩!
使臣使劲的拉了拉她:“公主,这也是你父皇想看到的结果,别忘了你来晋国的使命!”
公主知道现在她的命运无法掌握在自己手里,她注定是要嫁给那个她看不上眼的瑞王。便只得认命般的行礼谢恩。
两国和谈的事宜也就基本敲定,剩下的便是一些细节和执行方面的事情了。退朝之后,穆博衍大大方方的牵着楚画儿往宫外走。
公主在他们身后喊了一声:“穆博衍、楚画儿,你们站住。”
穆博衍和楚画儿听到声音,便都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怒气冲冲的公主。穆博衍淡淡地看着公主:“公主,叫住我二人有何事?”
公主走到楚画儿面前就是一巴掌甩过去,这个动作太突然了,画儿下意识的躲了一下,本没想到会真能躲过。谁料那想像中的疼痛感并没有落在她的脸上,定睁一看才知道是穆博衍捏住了公主挥过来的手,并且被钳住,令公主动弹不得。
公主挣扎了几下,发现完全挣脱不开反而被越捏越紧。顿时公主眼里愤怒的目光变得疑惑:“原来你会武功!”
穆博衍用力甩开她的手,把公主甩退了两步,满眼的狠戾:“是又如何?敢动楚画儿一根毫毛,本王让你在晋国生不如死。”说完便揽着楚画儿转身离去。
公主还在一片惊谔当中没有回过神来,穆博衍居然藏得如此之深。果然,她的直觉十分灵敏,她早就猜到靖王不是池中之物。只是可惜了她猜到了最后却还是没有如愿以偿嫁给他,心里实在不甘。
她居然输给了一个厨子?!
使臣见状忙上前:“公主,在晋国有势力的还是属瑞王和庆王,让你嫁给瑞王本也是皇上的意愿。”
公主只是静静地看着穆博衍和楚画儿的背影,没有回话。她本来就是一颗棋子,身为一颗棋子,她嫁给谁又有什么区别呢?只要达到想要的结果便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舅舅,我知道!”说完便转身跟着使臣一起走了。
穆博衍和楚画儿仍旧朝着宫外的方向走着,只是穆博衍把画儿揽得更紧了些,她刚确实被惊了一下。画儿也有些奇:“博衍,我看齐国公主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穆博衍一笑,满眼的温柔和宠溺:“你个傻丫头,她怎么会真的喜欢上我呢?她喜欢的只是我嫡子的身份。”
画儿对这个回答相当的意外:“不会吧!我看她刚刚好生气,而且在大殿上她还说非你不嫁的,而且这一路上她都表现得特别喜欢你。”
穆博衍知道有些事,画儿不是太清楚,便说:“你想得太简单了,她的哥哥目前在齐国争储。她各亲一是为齐晋两国和平,但更多的是她哥哥的助力。她远嫁晋国,嫁的是晋皇唯一的嫡子,在旁人眼里她是不是就是未来的晋国的皇后?这晋国是打齐国还是与其交好,是不是就是一念之间?”
听穆博衍这么说,她突然一下全明白了:“我知道了,她不需要你将来真的为皇,只需要他哥哥尽快能顺利成为储君,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