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阻碍重重,到最后,红鞭拖拽处,留下一条淋漓的血路。
伥鬼侍卫仿佛无穷无尽杀不完。
天空漂浮着一件件精美绝伦的华服,长裾如流烟浮空。
看一眼就让人渴望至极,恨不得立刻穿在身上。
花酒酒一眨不眨盯着天上的衣裳,燕山雪提醒道,“别看,越看越容易被蛊惑!”
花酒酒皱了皱眉,暗自疑惑,她其实并未在那些锦衣华服上,感觉到所谓不受控制的吸引力。
“清浅!”
一声惊叫唤回了她的思绪,抬头看去,结界罩还在原地没有被破坏。
花清浅在结界外,穿着一件层叠繁复的锦衣,神态陶醉地跳着舞。
她应该是没忍住诱惑,自己走出了结界。
“这下该怎么办?”
花酒酒下意识望向燕山雪。
燕山雪焦急咬牙,“除非她自己脱下来……”
这明显是不可能的,没人能逃过画皮妖的魅惑。
花清浅一曲舞毕,痴痴看着虚空,声音娇滴滴道,“月郎君,我美吗?”
幻觉里的月酌应该是说了什么动人的情话,花清浅听完整个人晕晕乎乎,险些飘起来。
燕山雪在一旁黑着脸掐了无数法诀,毫无用处。
花酒酒几步靠近,伸手在她无神的眼前晃了晃。
花清浅尽管沉浸在幻觉中,还是睁着浑浑噩噩的双眸呆呆盯着她。
“花,酒酒?”
花酒酒没想到她居然还认识自己,不觉讶异。
“花酒酒!!!”
花清浅的语气倏然变得尖利怨恨,她的瞳色渐渐清明,很快又混沌一片,反复多次,将醒未醒的模样。
燕山雪忙道,“说点什么刺激她!”
说什么?
花酒酒摸摸下巴,若有所思,看向花清浅。
“你认识我吗?”
花清浅喘着粗气,又侧头看向虚空,好像那里站着一个人。
她对那人哀求道,“月郎君,你不要喜欢她!好不好?”
等了会儿,她满意的红了眼眶,转头又恶狠狠看向花酒酒,得意洋洋道,“月郎君说了,他只喜欢我!”
她亢奋的炫耀着,眼巴巴望向虚空处,“月郎君,你杀了她!你快杀了花酒酒!!!”
“我们永远在一起!”
花酒酒冷嘲,“他才不会喜欢你!别做梦了!”
花清浅顿时大受刺激跳脚,“你胡说!!月郎君就在这里!他刚刚还说了!!”
她激动的走到空无一人的地方,做拉扯状,“月郎君,你快告诉她!你喜欢的是我!”
接着又哈哈大笑,对着花酒酒一脸得意道,“听到没有!!月郎君说了!你就是个贱人!他才不会喜欢你!”
她前俯后仰,笑的癫狂。
花酒酒啧了声,“不喜欢就不喜欢,你这么在意做什么?”
她靠近一步,语气飘忽,“还是说,其实你内心深处,很清楚很明白,他喜欢的人——是谁?”
花清浅的笑声戛然而止,像被掐断了脖子的鸡。
她瞪大布满血丝的眼,直勾勾盯着花酒酒,看着有些恐怖。
“你这个贱人!!”
花清浅张牙舞爪就要来打她,花酒酒捂嘴讥笑,“你穿的是什么?乞丐吗?”
花清浅后知后觉低头,发现自己身上裹了件破旧褴褛的灰衣。
被蛊惑的人清醒过来,画皮妖维持不住幻像,恢复了丑陋不堪的模样。
花清浅羞愤欲死,不敢相信她竟然在花酒酒面前出了这么大的丑。
气急败坏将衣服扯下来,一把扔在地上,犹不解气,还跳上去踩了几脚。
“是不是你搞的鬼!”
她指着花酒酒咆哮。
燕山雪上前一步,言简意赅,“清浅,你被画皮妖蛊惑,穿上了妖衣,是阿酒救了你。”
花清浅闻言一哽,咬咬下唇,眼眶红红看了眼燕山雪,大吼一声,“谁稀罕她救!”
她转身就跑。
燕山雪下意识追了出去,“清浅!不要乱跑!此处很危险!”
花清浅哪管那么多,听到燕山雪追赶的动静,跑的更快了。
花酒酒嘴角一抽,无奈扶额,也追了上去。
三人你追我赶,周围渐渐浓雾弥漫。
花酒酒能听到燕山雪和花清浅争吵的声音,却死活不知道人在哪个方向。
她无头苍蝇似的乱转,喊了几声燕山雪,到最后,连两人的争吵声都听不见。
完了!
花酒酒只能将为数不多的万物符捏在手心,警惕的在浓雾笼罩的亭台楼阁间穿梭。
眼前是一座三层高的精美楼阁,雕梁画栋,翘角飞檐。
花酒酒抬头望了会儿,寻思楼这么高,可以上去眺望一下,说不定能找到燕山雪他们在哪儿。
再不济,这么高的楼,遇到危险的可能性也比下面少些。
一口气爬到顶层,花酒酒累的气喘吁吁。
她靠在勾栏上眺目远望,目之所及,仿佛云雾掩盖的山川,只能看到若隐若现一片房顶。
红日昏光幽幽,像颗心脏挂在空中。
这妖雾也太大了。
她回头看了眼身后房间。
推开门,房顶垂下层层叠叠黑色幔帘,随风摇曳。
地上铺满地毯,五颜六色,层层叠叠,只在最中间,躺着一个白袍身影,灰白的长发蜿蜒盘旋在地。
花酒酒下意识顿住脚步,月酌原来在这里。
“呼——”
耳畔传来微弱的响动,杀气凌冽,花酒酒手腕一转,抬手将符纸朝身后抛去。
“轰!”
火焰喷射状从符中涌出,身子腾空而起,花酒酒低头,天旋地转间,只看见一团灰白发丝缠在她腰间。
身子落入一团温热怀抱,原地翻滚几圈,花酒酒头晕目眩,冲击让她脑中一阵嗡鸣。
“噗!”
月酌躺在她旁边,喘息着呕出一口血。
“你,还好吗?”
花酒酒面色复杂,迟疑着开口。
下一刻,月酌速度极快朝她扑来,单手撑地翻过去,整个身子挡在她身前。
他仰高下颌,五根尖利的猩红指甲正抵在他喉咙,只差一点,就能割断脖子。
“啊!!”
妖异的哀叫响起,花酒酒看见另一个自己捂着脑袋仰头尖叫。
她一身红衣,面容苍白,发丝披散,唇色妖艳,指甲很长。
是谁?
怎么会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
花酒酒惊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