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诗云跟莫翰飞举行婚礼的时候，陈大年来过一次，后面他就很少来了，不是因为不想来。
而是他看得出莫翰飞有点嫌弃自己，为了不让女儿难做，他只有在重要节日才会来城里。
平常就在家里做做小工，存下来的钱打进陈诗云的卡里。
他担心陈诗云在莫家过得不好，当女人需要总问男人要钱的时候，男方的品性可想而知。
但他没有办法，陈诗云非要嫁过去，而且她当时临近预产期。
想着这些过去，陈大年痛苦地摇摇头，“不，他固然是个畜生，但我居然没发现小云……我怎么能没发现呢……”
心脏处的钝痛变成了尖锐的一柄刀翻搅，疼的喘不过气。
就在他悲痛欲绝的时候，符栖栖掏了两根大胡萝卜出来。
“吃不吃胡萝卜？”
陈大年眼珠子挂在脸上，还真被她问住了。
没别的，他种地几十载，还从未见过有一个南瓜那么大的胡萝卜！
给他的那根是正常大小，符栖栖自己抱着那个超大胡萝卜，一口一口啃着，跟小白兔似的。
大师是故意安慰他，让他不那么伤心吧。
陈大年擦掉眼泪，接过胡萝卜咬了一口，还真挺甜，不像蔬菜，更像是纯水果的口感。
而且越吃下去，内心好像也平静了许多。
“其实梦到小云之后，我就知道自己该好好活着。”
小云已经走了，他还要在阳间替她赎罪，积德行善，总是能抵消一部分罪孽的。
能想开也是好事，符栖栖一手拍拍他的肩。
“你还记得她跟你说，是什么时候跟莫翰飞认识的吗？”
陈大年点头，女儿说的所有话他几乎都记得一清二楚。
“我不会记错，是高中时期，她当初已经高考结束，才告诉我自己谈了恋爱，说是高一就开始了。”
她问：“你没发现这其中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陈大年握着半根胡萝卜，沉思了一会儿。
“要说奇怪，其实小云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带着他来见过我，当时我觉得这孩子挺不错的，为人分寸又真诚，一点不嫌弃村里的环境，不过他走那天出了车祸。”
“我本来想去看望，但听小云说他被转到别的医院诊治，路途太远，我就给了小云一笔钱，让她买些补品什么的，心意总要过的去。”
“只是小云那孩子到最后也没去成，说是莫翰飞不让她去，身体也没什么事，很快就回来了。”
说完这些，他转头看向符栖栖，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她正用嘴叼……叼着那个大胡萝卜！
符栖栖两只手在布包里掏了掏，总算在堆积的仓库里找到一张黄符。
“这个你带在身上，下午就去莫家，不是莫翰飞自己的房子，是莫家。”
陈大年是知道莫家在哪的，闻言也没多问，接过来揣在兜里，手却十分的僵硬。
他确实得去一趟，若是莫先生莫夫人他们拎得清，有些话该说清楚。
忽然。
有几个人从前方经过，皆对着手机在比对着什么。
直到其中一人伸手一指：“就是他！跟照片上的傻逼一模一样！”
“就是这个人，他女儿家暴自己的丈夫跟儿女，现在他又对外甥外甥女纠缠不清！”
“自己女儿都死了，真不明白是为了什么。”
“还能是什么，不就是想最后捞一笔，这种人最恶心了。”
“之前他女儿家暴被爆出来的时候，我还觉得奇怪，一个女人怎么打得过男人，现在看来都不是好东西，根本是欺负别人善良。”
“呵，要我说女人才该打，指不定外边多脏多乱，回家耍横，早一巴掌不完事了，有些男的就是……”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手猛地被一人攥住，骨头都快要裂开的痛顿时席卷全身，疼的他大喊大叫。
“你干什么？放开我，怎么着，自己犯恶心还不让人说了，气急败坏是吗？老子最见不惯你们这种……啊！”
他一声痛呼，面色煞白，冷汗不停的往外冒。
现在才看清攥住他的人是个女生，长得倒是漂亮，就是这劲也太大了。
周围的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小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快放开啊。”
“骨头都要捏断了，再不放开我报警了！”
符栖栖简直气笑了，“报警，好啊，正好让人看看你们嘴巴有多臭。”
“你怎么说话的，我们又没乱说话。”
“看着年纪轻轻心肠这么狠毒！”
骂人的话一句接一句，真正上去救男人的却没有。
男人忍不住在心里骂娘，一帮没种的狗东西，面上却是装出狠辣，“告诉你，老子这只手要是出事，必须赔钱！”
话音刚落，又是一声咔擦。
众人：……
要不，他们还是先走吧？
说走就走，一帮人还真撤远了些，走了，但没完全走。
唯有男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他缓了口气，脑里居然还在想讹钱的事，双目瞪圆。
“我又没说你，要你在这……哦，我明白了，”他一副看破真相的表情：“看起来年纪轻轻，居然跟一个老头子，你要不要脸。”
“啪！啪啪啪！”
符栖栖直接用另一只手，几巴掌呼呼甩下去。
所有人：好疼！
“我要不要脸你不知道，但你嗜赌打老婆我却是知道的。”
男人早被她几巴掌扇的神智不清了。
符栖栖回头，沉静而冰冷的眸子一一扫过诸人，眼底冰雪翻涌。
“你们偷睡在别人家床底看见了，还是亲眼挖出眼珠子到现场看了，觉得自己很高尚？”
那锋锐冷光之下的杀气，震慑住了所有人。
还是，跑……跑吧！
一时间，拍视频的，纯好奇吃瓜的消失的一干二净。
符栖栖直接一手掐诀，消除了所有人拍下的视频。
又啪的一下，把黄符贴在男人的脑门上，隐形的。
顺便将疼痛留下，伤痕却丝毫看不见。
最后一脚踹飞男人，转身朝已经到小区门口的陈大年走去。
一开始那些人过来的时候，符栖栖就让陈大年见机离开。
此刻，他看着犹如神兵神将走来的女生。
“大……大师，你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