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昭租了一匹马后慢悠悠地朝大觉寺的方向去,毕竟没什么事情,便可以这样悠闲度日。
路上不时遇到一些篮子中放着香烛的行人,应当也是要去烧香的,她便跟在身后,也不担心迷路了。
大约半个时辰后,便看到远处青翠掩映间升起的丝丝青烟,一座金瓦红墙的寺庙在高大的树木中若隐若现。到了山下还有一段石梯要走,山下有两个专门的尼姑看管的棚子,可以将马匹寄养一会儿。
周昭三步并两步爬到了顶处,抬头看见深褐色匾额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大觉寺。”
一路行来,来来往往的香客络绎不绝,说明这寺庙确实和所说的一样很有名气,周昭以前也不信这些,但是经过转世重生后,她心中也难免会有几分敬畏。
进入前殿后,周昭跪在蒲团之上,双手合十,对上面慈眉善目的菩萨虔诚许愿。
一愿家人身体安康,二愿周淇科举之路顺畅,官运亨通,三愿前世她的朋友亲人平安和乐。
周昭许完愿,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头,然后上了三柱香,前殿外还有一棵据说百年地老槐树,将所愿在经幡做成地布条写下后更灵验,周昭也很随大流地花了两百文买了两条,将前两条愿望写上,然后紧紧挂在了树枝上。
风吹动起色彩缤纷的布条,像是真的要把凡人的祈愿传达到天上去。
周昭上完香,又添了五百文的香油钱,据说这大觉寺的斋饭很不错,她准备中午吃完饭后再回去,所以随意地在寺内逛了逛。
马车很快就准备好,谢思远和魏冼序坐在马车中,命人将两侧地车帘挑开,魏冼序目光一直盯着外面,怕和人擦肩而过。
在他地催促下,车把式跑得飞快,比以往快了一刻钟赶到大觉寺山脚下。
到了山下,先派了贴身的小侍下车向山脚下的两位师傅询问是否见过周昭。
“大概有这么高,长得还不错,是骑马来的年轻女子。”轻语按照主子的努力对两位小师傅描述想要找的人。
其中一位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小尼姑说:“是有点印象,毕竟骑马来的施主不多,不久前进庙了,还没出来呢。”
轻语得了消息,对两个小师傅福身道:“多谢大师。”
将这话告诉自家少爷后,他看见自家少爷面色一变,直接带上帷幕朝着外面去:“咱们现在就去上香。”
脚踩在坚硬的石头阶梯上,谢思远只觉思绪复杂,今日魏冼序一大早便以给老祖宗买庆生礼物为由带着他跑了出来,然后便一直坐在与翠澜隔街相望的酒楼上,还派了人在翠澜一开门就打探消息,准备来个守株待兔。
只是没想到只蹲到了落单的小伍,再跟着魏冼序追到大觉寺后,他便觉得有些退缩,想到之前周昭像是看陌生人的眼光,便觉得有些胸闷。
“不然我还是在车上等你吧,”谢思远闷声道,“我不想走石梯,太累了。”
魏冼序想了想,觉得也行,反正他原本只是想抓个人壮胆,而和他有共同经历的谢思远自然就是最好的人选,现在人既然找到了,他不去也行。
魏冼序到了寺庙,让轻语问了一路的小师傅周昭的行踪,最后在在寺庙的后院处的湖边找到了正在和一位小僧有说有笑的人。
此刻万般感情涌上心头,他一下子愣在原地,竟然有些不敢上前。
周昭随便地走走逛逛,除了西配殿是供尼姑们住地方,不对外开放,其他任何地点都可以参观,周昭走着走着,发现了一个在湖边洗菜的小师傅,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一脸稚气,穿着蓝色僧衣,小小年纪便板着一张脸,周昭看着她仿佛看到了十二岁的小堂妹,便和她聊了两句。
待放人走后,便准备离开,却瞥见了不远处呆呆站着的两人,她左右环视了一圈,确定这里只有她自己后,才确定这两人是冲她来的。
至于那位红衣似火的少年,不是魏冼序又是谁呢。
两人的目光对上后,原本的呆头鹅一下子像是找到了魂,变成了周昭熟悉的,很久未见的骄傲小公鸡模样,气势汹汹地走到她面前。
“周昭,你还敢来杭城?”他扬着下巴,很不客气的对周昭发难。
周昭望着他线条优美的下巴,奇怪这小子怎么长得这么高了,她的身高估量有一七五,这个人和他身边的仆人怕是都超过一米八了吧,明明几年前还是没她高的小豆丁。
“为什么不能来?”周昭疑惑了,她可是良民。
“你还记得自己五年前说的什么吗?”
周昭总算是知道这位少爷是来干嘛的,原来是几年前被落了面子,现在找场子来了。
“我只说不跟你来,又没说不跟镖局的人来,而且,腿在我身上,你管得着吗?”她可没耐心惯着他的大少爷脾气。
“你...”魏冼序被气得脸颊通红,却又不想认输,“言而无信,卑鄙。”
周昭朝他摊了摊手,表示他爱咋说咋说,见对方一副快要气哭了的样子,才终于正色道:“你来找我干什么?”
周昭很肯定今天绝对不是偶遇,而是被蹲了。
“我才不是来找你的,”魏冼序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激烈反驳,“我是来烧香的,少给自己贴金。”
“既然这样,我先走了。”周昭也不想跟他废话,抬步就走。
魏冼序愣在原地一会儿,才快步跟了上去:“我才没有跟着你,我是去前殿的。”
见周昭投过来的不解的眼神,他连忙解释,只是速度过快,显得有些欲盖弥彰。
周昭停下脚步,转过身,将差点没停住撞进她怀中的人定住,再往四周望了望,确定没旁人,严肃了脸问:“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魏冼序之前怕周昭面色严肃地跟他说话,现在看到,虽然还有点怕,但更多的竟然是怀恋。
“你为什么不回我的信。”他终于说出了自己耿耿于怀的事情,他甚至把返程的银子都一并付了。
“我没有收到过来自杭城的信,”周昭语气很确定,虽然就算收到了,大概率也不会回,但是咱们没做过的事情,肯定不能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