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远远瞧着院内的情况，一边感受着鬼气远离的方向。
可惜了今天没能让这些人杀了宋妙春和成瓒忻，不过，她大概也明白了。
只要气运还没有到一定程度，生死危机，就不可能发生。
而人体的完整度，也属于气运的一环，她更无法对这些气运旺盛之人做出任何令他们残疾之类的动作。
要想杀人，就必须令其气运降低。
因而，她必须弄明白能让宋妙春气运减少的东西是什么。
还有……
神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它力大无穷，吞吃血肉就能增强，速度也极快，而且，它似乎能压制宋妙春的那些虫子。
凌霄的怀里，有她刚刚割下的神光的一块血肉。
她准备去找落雅一趟。
远远的看了眼萧鸣音，此时此刻院外院内人声鼎沸，他救下了那些官员，无论如何，这些功劳都能记在他的身上了。
凌霄没有再耽误，迅速又去了落雅住处一趟。
落雅碰上她这个夜里能来三次的药人，也是她的福气，不过已经折腾了这么久了，落雅还是披着衣服先暂时封存了这血肉。
因为她和凌霄都发现，神光的血肉有异，哪怕离开自己的身体许久，血肉之中好像依旧有活力。
这么一小块的血肉，甚至还可以主动吸收外界的营养。
血气经久不散。
落雅打了个哈欠，表示给她两天时间，她能研究出来。
说着说着，她又不免顿了顿，“总觉得，不是你在给我当药人，是我在给你当工具人。”
其实这话也没毛病，凌霄总的才来了一次药人。
落雅却已经给凌霄做了不少事，帮了好几次了。
凌霄笑了笑，“日后我可以来勤一些，做药人！”
她说来勤一些，落雅眼睛一瞪，想着怎么，现在一晚上来三次还不够，还想一晚上来五次？
听到凌霄后面跟着的那句，落雅轻哼一声。
“算你识相。”
“行了，走吧，是不是也该到你南越公主醒来的时候了？”
其实落雅也佩服凌霄，要知道，她是被动被打扰睡觉，眼前这位，是不睡觉来回跑！
精力超越常人就不说了，这人身处环境之复杂，在落雅的眼里，是需要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的。
可凌霄却觉得，她到那里，和休息没区别。
“好，麻烦了。”
凌霄也没有再客气，快速回了南越府邸。
林娴婧正睡的舒舒服服，大大咧咧躺在床上，直接躺成了大字形。
凌霄轻手轻脚换下夜行衣，穿上了南越公主的衣衫，而后坐在椅子上开始复盘。
想要宋妙春手里的东西瓦主是大辽人，这些人明目张胆地做这些，还是在大庆的京城！
他们身后必然有所依仗。
昨夜靖王刺杀长生，这些人破坏宋妙春的计划，其中会有关联吗？
凌霄摸了摸下巴，而后摇头。
应该没有，靖王这个人或许根本不知道宋妙春在背地里做什么。
虽然明面上国公府和忠勇侯府在站队的时候站在了靖王这边，可以凌霄对宋妙春的了解，她真的要臣服之人，绝对不是靖王这般。
她看不上。
若是宋妙春昨夜针对的那些官员其实有什么关联，是与靖王对立……
凌霄想，这应当只是第一重，可她如今没有消息，再多重，她也想不出来。
日光渐渐透过窗户照了进来。
睡的都要打呼噜的林娴婧翻了个身，在床上扭了扭，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想看看凌霄回来了。
睁开眼，她却看到了靠在床边歪着头眯着的凌霄。
她蜷缩成一小团，一动不动。
林娴婧赶紧坐起来，这人怎么回事，回来了不睡床，睡在地上？
她想把凌霄拉到床上睡觉，谁知道才伸出手摸了她一下，凌霄便睁开了眼睛。
“你怎么不到床上睡觉？”
这南越公主的床可大，睡四五个人也是绰绰有余。
凌霄看着她，“无碍，在哪里都能睡，我只是眯一下。”
“你睡的好吗？”
林娴婧点点头，“足够了。”
不用想，凌霄肯定是要做什么事情，但她看着凌霄，“你真的不要再休息一下吗？”
凌霄摇摇头，“事情太多了，谜团也太多了，我需要更多的消息。”
“走吧，洗漱离开这里。”
凌霄要借着明珠的壳子去外面大摇大摆地玩，吸引视线。
同时，也要趁机打探消息。
在凌霄这里，打探消息有两个渠道，一个就是萧鸣音的烟雨楼，一个则是长生的团圆酒楼。
不过，她暂且不会动用萧无极的关系。
毕竟林娴婧就在她手边，萧鸣音和她明珠如今才是更近的人。
“好。”
林娴婧看出来凌霄心里真的有事，也着急，没再耽搁。
院子里的南越侍从听说公主醒了，一个个赶紧进来洗漱又弄这个弄那个。
小厨房已经忙碌起来，做了精美的四菜一汤。
南越的早餐有一种特殊的油茶，味道香醇，是大庆没有的。
凌霄尝了几口，便直接一口全喝了。
其实再好喝，在凌霄的嘴里就跟水没有什么差别。
但她如今有内力，该吃的时候，她自然一顿都不能少。
小厨房的厨子们看着端回来的干干净净的盘子，也是心中欣喜，公主殿下喜欢他们做的饭！
然后，他们就听到，公主殿下要出府……吃饭。
吃饭？
公主殿下没吃饱吗？
凌霄自然没吃饱，只要她想吃，她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吃饭不过是她找的借口。
她准备以明珠的身份扫荡几条街的小吃。
林娴婧知道今天的任务，开心的直乐呵，这太适合她啦！
凌霄他们出府吃饭，皇孙府内，萧无极醒了。
萧无极缓缓睁开眼睛，清晨的日光透过纱帘照在了他的身上，居然有些暖洋洋的。
他坐起来，却觉得神清气爽。
许多年都不曾这么轻松的身体，让他惊奇地下了床，抽空打了一套拳法。
“殿下，你醒了。”
子墨听到声音，进来就看到自家殿下在练拳。
萧无极不由震惊地看着子墨，“子墨，我这是……”
子墨便把昨夜凌霄说的都告诉了萧无极，萧无极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倒是因祸得福了。”
多了半年的时间！
他不由开心道，“又可以多陪她一段时间了。”
却不想，身前的子墨直接跪了下来。
“殿下，是属下的错，导致您受伤中毒，让兄弟们受伤牺牲！”
子墨低下头，“还请殿下责罚！”
萧无极顿了顿，他感受得到子墨的情绪，良久，他轻声道，“那便罚你每日在校场跑十圈吧，一月为期。”
子墨愣住了，他抬眼看着萧无极，嘴唇有些颤抖。
“好了，这其实并不是你的错，是我们根基太浅，我也和你一样，着急做出些事情。”
萧无极把子墨拉起来，“这算什么错呢，要是说起来，我也有错了。”
他珍惜身边的人，尤其子墨和子恒，是他的心腹。
“牺牲的兄弟们，酒楼那边安排好了吗？”
萧无极知晓，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多了，昨夜的事情，他必须要让靖王付出代价！
子墨点点头，“胡叔都安排好了。”
牺牲的弟兄们的尸骨昨夜已经收敛了，之后抚恤金过段时间就会发到他们亲眷的手中。
只是，他们都是暗处的人，他们的家人甚至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有的是死遁，家人甚至都以为他们早已死了。
一入团圆酒楼，便和外界的一切割断了联系。
因而胡广义大多数时候收拢的都是无父无母的战士，他们的家人，就是团圆酒楼的兄弟们。
但也有忠心的战士，为了殿下，为了团圆酒楼，选择了隐姓埋名。
这些恩情，萧无极都记着。
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什么？靖王今日要去封地了？”
子墨点点头，随后将所有消息和萧无极说了。
“上午就要离开了，是昨夜陛下下的令，封地，在凉州。”
子墨接着说道，“而且，宁王今晨递了折子，说他身体不适，想要去万佛山长住一段时间。”
“之后不久，张首辅便递了请辞的折子。”
风云变幻之间，有人陆续退场了。
萧无极不由沉默了许久，他笑了两下，“原来祖父的一句话，便能影响这么多。”
明翀帝未曾对靖王出手之前，所有人都觉得，陛下不会如何这两位亲王。
自然，张首辅这位老臣也心生侥幸。
“为了活下去，他们也是真的果断。”
萧无极揉了揉眉心，“他们求生，却把我们的路给堵住了。”
汉王的案子，关键就在靖王和宁王的身上，这两位直接离开京城，让萧无极没有了下手的机会。
张首辅的离开，也代表张沅成为了弃子。
坏消息便是，他也抓不到张首辅的证据。
不过，好消息是，或许有人不想张沅死，就会做出些过激的举动。
这便是他的机会。
但怎么看，他都亏的厉害。
“祖父知道靖王刺杀我，也罢，替我更衣，也该和祖父哭一哭了。”
汉王之死的真相，其实和宋妙春有关。
但……
没有证据便不能打草惊蛇。
子墨说，永国公府似乎昨夜递交过去了什么，今晨那些被救的官员还都夸了夸永国公府。
当然，夸的最多的是萧鸣音。
这位十三皇子是真的靠着昨夜赚了不少名声。
永国公府毁誉参半，明翀帝并未发落，可见，永国公府也拿出来了足够的筹码。
这就是一片棋局，筹码只要足够，便能稳定。
风波看似结束了，实际上，影响之深远，日后像是海啸一般袭来，无人能挡。
也无人再能逃出这漩涡。
萧无极不会满足眼前的状况，当然，凌霄更不会。
她也知道了所有的消息，自然也想到了刺杀萧无极的靖王，居然就这么活着要离开了。
明翀帝想要保住他儿子的性命，想要平衡局势。
这便是大势，没有人会再触霉头。
凌霄却不管这些，她如今抓住了线索，只要证据到手，该撕开的假面，该丢出来的证据，她一个都不会少。
到那时，该死的人，还是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