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戏班子的秘密（二）
山神庙内，一片阴森寂静，只有微弱的烛光在黑暗中摇曳着。那个男人正蜷缩在祠堂中央，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仿佛遭受了极大的恐惧。
而此时，墨魆宛如一尊雕塑般站立在他的上方，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个瑟瑟发抖、跪地不起的男人。他的眼神深邃而锐利，似乎能洞悉一切秘密。
就在这时，阿黄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怒目圆睁，厉声喝道：“快说！你究竟是从何处学来这等邪恶之术？若再不老实交代，休怪我对你不客气！”然而，面对阿黄的质问，跪着的男人只是嘴唇微微颤动，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整个人完全沉浸在了恐惧之中，仿佛已经丧失了语言表达的能力。
阿黄见此情形，心中的耐心逐渐被消磨殆尽。他咬咬牙，撸起袖子，准备亲自上前对这个男人施以酷刑，以逼迫其开口。但就在他即将动手之际，墨魆突然出声制止道：“阿黄，不可如此冲动行事！此人虽行迹可疑，但毕竟也是我们的客人，切不可随意对其动用刑罚。若是将他逼急了，恐怕会适得其反。”
说完，墨魆缓缓地站起身来，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了跪着的男人面前。只见他伸出右手食指，轻轻地触碰在对方的额头上。刹那间，一股神秘的力量顺着指尖传递过去，男人的身体猛地一颤。紧接着，墨魆缓缓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开始施展法术，试图深入探寻这个人的记忆深处，寻找关于那邪术来源的线索。
令人惋惜又倍感奇异的是，墨魆仅仅瞧见了此人和他们戏班子里的其余人交头接耳、谈笑风生。然而，究竟是谁将那神秘莫测的术法传授给此人的呢？墨魆绞尽脑汁地回忆着，却始终无法拼凑起哪怕一星半点的相关记忆。他缓缓地睁开双眼，眼中精光四射，仿佛能洞悉一切秘密。紧接着，他轻描淡写地将手一缩，如同收回一件微不足道的物品一般。只见他随意地挥动了一下宽大的衣袖，一股无形的力量便如汹涌澎湃的波涛般席卷而出，径直冲向那个人。刹那间，那人像是被重锤击中一般，身体猛地一颤，随即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倒在地，不省人事。
“阿黄！菡尘仙子！速速开始准备敲锣打鼓吧，这出精彩绝伦的大戏即将拉开帷幕啦！”墨魆面无表情，声音冰冷得好似千年寒冰，让人听了不禁心生寒意。言罢，他身形一闪，宛如鬼魅般瞬间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众人惊讶地发现，墨魆竟然已经没入了戏班子所供奉的那尊庄严肃穆的神像之中，仿佛与之融为一体。
此时，菡尘和阿黄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两人小心翼翼地抬起地上昏迷不醒的男子，步履轻盈地朝着他们所居住的地方走去。一路上，月光如水洒落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终于，当他们抵达房屋门口时，菡尘和阿黄停下脚步，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一阵光芒闪过，原本昏迷中的男子悠悠转醒，但他眼神迷茫，显然对之前发生在山神庙和清逸峰的事情毫无印象。
那男人悠悠转醒后，用颤抖的双手紧紧抱住神像，仿佛它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他小心翼翼地踏入房间，每一步都显得格外谨慎，生怕惊扰到怀中的神像。
进入房间后，男人毕恭毕敬地将神像轻放在供台上。他双膝跪地，虔诚地磕了几个响头，然后抬起头来，满脸谄媚地对着神像说道：“神仙大人啊！小的可是谨遵您的旨意，每日不辞辛劳地带您前往清逸峰，让您尽情吸收那里的天地灵气。不仅如此，每晚小的都会安排咱们戏班子里最出色的大青衣前来陪伴您，与您共度春宵一刻。如今，小的只求您能信守先前的承诺，保佑咱们的戏班子日益兴旺发达，同时也助小的登上梦寐以求的班主之位啊！”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现任班主面色阴沉地走了进来。他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跪在地上的男人，声音低沉而威严地问道：“师弟，你方才在此胡言乱语些什么？”
男人听到班主的问话，心中猛地一惊，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但他很快便强装镇定，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啊……师兄，我……我没说什么呀！”
班主皱起眉头，向前迈了两步，靠近男人，语气愈发严厉地质疑道：“这半个月以来，你行事极为古怪，似乎有什么重要之事一直瞒着为师兄我。今日若不说个明白，休怪我无情！”
面对班主的咄咄逼人，副班主额头上冷汗涔涔，但仍咬紧牙关坚持道：“师兄，真的没有啊！我一切都再正常不过了，您千万别多想。”然而，他闪烁不定的眼神却早已出卖了自己内心的不安。
“那好吧啊！”班主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一声，“看来确实是我这个做师兄的多虑了。只是师弟啊，难道你就真没察觉到最近咱们戏班的大青衣们都有点不大对劲吗？一个个看上去都是无精打采、魂不守舍的样子。”说着，他不禁皱起眉头，满脸忧虑之色。
听到这话，副班主心中暗自一惊，但表面上却故作镇定，疑惑地反问道：“精神头不对劲？师兄您说的这不对劲究竟是怎么个不对劲法呀？小弟我还真是未曾留意到呢。”
只见班主一脸严肃地解释道：“咱们这些唱戏之人，最为看重的便是唱戏时所展现出来的精气神，还有平日里对于身段的刻苦锻炼。要知道，一旦这精气神涣散了，那么在台上一亮相的时候，可就根本无法稳稳当当地立住戏里的人物形象啦！而最近这段时间以来，那些大青衣们明显就是少了这份精气神，表演起来也是大打折扣。”
说到这里，班主忍不住又重重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更糟糕的是，据我的观察，她们好像陆陆续续地受到了一些惊吓似的。今天白天的时候，我实在放心不下，便亲自带着她们去了一趟山神庙祈求平安，并讨来了一些神药。好在喝过药后，情况总算稍稍有所好转，但也仅仅只是好了一点点而已。”
沉默片刻，班主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副班主，然后缓缓开口道：“咱们总不能一直这样耗下去吧？所以啊，师兄我琢磨着，是不是得请那边的菡尘大夫来给咱们的大青衣们好好瞧瞧。师弟，你对此有何看法呢？”
“啊？！可是我看那些大青衣们并没有什么问题啊！是不是师兄你太过于紧张了呢？”副班主一脸疑惑地继续说道，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班主，似乎想要从对方的表情中找到一丝破绽。然而，班主却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不悦之色，大声反驳道：“不是那么明显的状态你看不见吗？难道非要等到事情不可收拾了你才肯相信？”
副班主本想再为自己辩解几句，可就在这时，原本安静矗立在屋内的神像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咆哮声。这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让人不寒而栗。只见神像中的墨魆再也无法压制住内心的怒火，他猛地挥动双手，一道黑色光芒瞬间射出，将屋内所有的蜡烛尽数熄灭。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紧接着，那令人恐惧的声音再次响起：“恐怕你是假装的看不见吧！副班主！”这次，声音清晰无比，仿佛就响在两人耳边。班主和副班主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浑身一颤，他们惊恐地对视一眼，然后慌乱地四处张望，试图找出声音的源头。
当他们的目光最终落在那座神秘的神像上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畏之情。只见神像竟然微微动了起来，嘴巴一张一合，发出刚才那恐怖的声音。这一刻，班主和副班主彻底惊呆了，他们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回过神来，双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激动得浑身发抖，齐声高呼：“祖师爷显灵，弟子叩见祖师爷！”
“哼！简直就是胆大包天、不知所谓！既然选择自然供奉本座，那又为何要行此等冒犯本座之事？”神像之中传出墨魆冰冷且带着怒意的声音，仿佛整个空间都因他的怒火而颤抖起来。
“祖师爷，您这话从何说起呀？弟子我一直以来都是诚心诚意、恭恭敬敬地供奉着祖师爷您呐！绝无半分懈怠之处啊！”班主满脸惶恐和疑惑之色，连忙解释道。
“哼，休要在此巧言令色！这件事，你得好好问问你身旁的那位师弟！”神像里的墨魆怒声呵斥道。话音未落，班主的目光便投向了站在身旁的副班主。
只见那副班主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可言。豆大的汗珠更是不受控制地从他额头滑落下来，眨眼间就已浸湿了他的衣衫。
班主见此情形，心中顿时升起一丝疑虑。他转过头，看向神色异常的副班主，开口问道：“师弟，究竟发生何事？竟能惹得祖师爷如此动怒？”然而，面对班主的质问，副班主却是嘴唇微颤，支支吾吾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此刻的他只顾着用衣袖不停地擦拭着额头上不断冒出的冷汗，全然不知所措。
就在场面陷入僵局之时，神像中的墨魆再次发声：“罢了罢了，看样子还需本座亲自出手，帮你们好好回忆一番才行！”随着他这句话出口，一股无形的威压骤然弥漫开来，压得在场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刹那间，屋外狂风呼啸，飞沙走石，乌云密布，一道道闪电划破长空，震耳欲聋的雷声此起彼伏。而这一切，皆是菡尘与阿黄在外施展强大法术所致。紧接着，一阵嘈杂之声从屋外传入屋内。
副班主脸色煞白，惊恐万分地朝着门外大喊道：“我可是一直都按照你说的去做了呀！你怎能如此待我？当初你明明亲口答应过我，绝对不会让祖师爷前来惩罚我的。”
副班主这番话犹如一道惊雷，瞬间将班主雷劈得呆立当场。他瞪大双眼，满脸难以置信的神情，仿佛眼前之人已不再是那个与他自幼相伴、情同手足的师弟。
稍顷，副班主并未停下话语，而是继续声嘶力竭地叫嚷着：“分明是你告诉我，只要我乖乖听从你的吩咐，你便会助我登上这班主之位。然而，条件却是要我替你寻找一处可供藏身之所。最终，是你亲自选定进入这座神像之中躲避，也是你手把手教会我如何逼迫神像内的祖师爷离开。如今，事到临头，你怎可出尔反尔呢？”
此刻，班主气得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与自己一同成长的师弟竟然会干出这般丧心病狂之事。就在这时，神像中的墨魆忽然又冷冷地开口道：“哼，恐怕此间之事远不止于此吧……”
就在此时，原本滔滔不绝的副班主突然之间变得沉默不语，仿佛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然而，神像之中的墨魆却没有丝毫耽搁，他迅速施展法术，向外面的菡尘与阿黄传递出明确的指示，示意他们做好准备应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收到来自墨魆的消息之后，阿黄和菡尘不敢有片刻耽误，两人立刻行动起来，将清逸峰上所发生的一切重新演绎了一遍。与此同时，他们还将这位副班主在班主尚未到来之前所说过的每一句话，原封不动地一一复述了出来。
只听见一声怒喝传来：“你个混账东西！竟然能够做出如此丧尽天良、道德沦丧之事。简直就是枉为人啊！”这声音犹如惊雷炸响，正是那位班主所发出的。只见他气得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一双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小，怒火似乎随时都能喷涌而出。
面对班主的斥责，副班主毫不示弱，他涨红着脸，眼中满是愤恨之色，大声喊道：“我缺德？哼！难道不是你这个所谓的师兄一直在逼迫我吗？从小到大，无论在哪方面，我自认都不比你差，可到头来呢？师父最终居然选择了你作为继承人，让你来担任班主一职，而我却只能屈居副班主之位。我实在是心有不甘呐！”说到此处，副班主的情绪愈发激动起来，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心中压抑已久的不满与委屈在此刻终于得到了释放。
“你就算心里再怎么充满嫉妒，也绝对不可以对戏班里的大青衣们动歪心思啊！”班主一脸无奈地摇着头，苦口婆心地劝道。
听到这话，副班主突然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哈哈哈！大青衣？哈哈哈！说得可真够好听的！这世上又有谁会真正看得起咱们这些唱戏的呢？人人都说咱们不过是下九流的戏子罢了！甚至还有人说什么戏子无情无义。哼！既然大家都认为我们无情，那我为什么就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行事呢！”
看到副班主如此激动和失控，班主心中暗自叹息一声，但副班主还继续说道：“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没跟你讲过这件事。那些大青衣们之所以能够在舞台上展现出迷人的风采和十足的精神头，是因为她们身上有着独特的精气神。然而，每到夜晚，总会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悄悄地将她们的精气神吸走一部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精气神被不断削弱，自然而然地，也就不再像以前那样拥有令人瞩目的‘精神劲’了。”
“至于昨晚为何咱们尚未登台表演，便被那弥漫的鬼气给吓得不得不终止演出呢？这其中缘由啊，乃是我听从了神像里面的那个人所言呐！他神秘兮兮地告诉我，只要前往清逸峰一趟，待事成之后，我便能成为堂堂正正的班主啦！哈哈哈哈！当时听到这话，我心中狂喜不已，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站在舞台中央接受众人欢呼喝彩的场景了。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里的山神竟然如此灵验，简直超乎我的想象！我真是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立刻将那座山神庙付之一炬，烧它个干干净净！哎呀呀！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跟你们说，那座山神庙估计撑不过今晚就要彻底消失无踪咯！哈哈哈哈！”副班主一边放肆狂笑，一边大摇大摆地走到供台前。只见他双眼死死盯着那尊神像，脸上露出狰狞可怖的表情，突然间，他猛地伸出双手，一把抓起神像，毫不犹豫地狠狠朝地上砸去。
就在这一刻，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变得乌云密布，一片阴沉压抑。这可绝对不是菡尘和阿黄搞出来的动静哟！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另一边，那座山神庙不知怎的，突然之间燃起熊熊大火，火光直冲天际，照亮了半边夜空。火势越来越猛，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进这片火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