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事都交给国师去处理了,云愫觉得她这个皇帝,当得还真是逍遥自在,没事就和师兄们赏花*,心情好的时候,还会约一些贵族的公子哥儿进宫里,吃喝玩乐,玩得那是天昏地暗。
每每气得国师负气而走。
殷恒看着满满一大堆的奏折,揉了揉额,苍白的唇色微微抿起,刚刚一提笔,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身边的太监总管一脸的担忧,小心翼翼的说道:“国师,您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
殷恒皱眉,目光朝窗外望过去,成庆殿内,烛光通明,丝竹声声,不绝于耳。听着那些靡靡之音,他的眸色渐渐的变得冷了起来,小丫头已经这么玩闹了四天了,简直是日日夜夜笙歌,吃饭睡觉都呆在成庆殿里,新帝刚刚登基,朝中的大小事务越积越多,如果不是他,只怕整个朝堂就已经瘫痪下来了。
再加上荣王的势力在一旁强势的打压,渐渐的让殷恒心烦意乱,于是偶尔处决个不听话的官员,杀鸡儆猴,也是理所当然,可是偏偏被人说成了国师奸戾无道,喜怒无常,杀人如麻,简直就是想将皇帝取而代之的节奏,相反荣王势力却故意步步退让,偶尔还会扔出一个无用的棋子出来激怒国师,让朝中的官员觉得国师刚愎自用,嚣张得是有些过头了。
成庆殿内,荣王世子喝得一脸的死醉,抱着一个半露的舞姬,笑呵呵的看着坐在首座上的云愫,“陛下,臣这禁卫军将军的位置本来做得好好的,家父非不同意我再做下去,你看看,如今要陪陛下喝酒,还得花好大的心思才能过来,真是一点儿也不方便。”
云愫清眸中凌厉的目光一闪而逝,眯眸,笑眯眯的看着荣王世子,“那就封你当大总管。随随便便的出入宫中。”
荣王世子一听,愣了愣,实在是醉得太糊涂了,淡淡的问道:“大总管?”
“对啊,内宫大总管,以后你想在宫里做什么就做什么?朕还给你特权,以后见到朕不必下跪,只需要颌首就行了。”云愫眸眼蛊惑迷离,笑得如此的无害。
荣王世子一听,便得意忘形的哈哈大笑起来,“这么说来,我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比我父亲的还要高吗?”
云愫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说道:“再封你一个三等子爵吧。”
荣王世子突然从坐位上爬了出来,迷迷糊糊的跪谢恩。
云愫朝身后的太监挥了挥手,“拿笔墨过来,朕要写封爵诏书。”
太监吓得脸色都白了,连连摇头,战战兢兢的说道:“陛下,这不太好吧,要不要跟荣王爷商量一下,这毕竟是大事。”
云愫一听恼了,怒道:“朕封他儿子一个爵位,还有什么好商量的?难道他还吃亏了不成,你说是不是侄儿?”
云愫望向跪在正殿中央,醉得乱七八糟的荣王世子。
荣王世子点头,嚷嚷道:“本世子都同意了,还要父亲同意什么,陛下赏赐于我,父亲高兴还来不及呢。”
太监吓得一屁股跪在地上,说道:“陛下三思。”
荣王世子指手画脚道:“你个狗奴才,竟然敢阻挠本世子的前途,来人啊,拉出去斩了。”
太监吓得急急求饶,“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云愫目光闪了闪,将写好的诏书递到太监的手里,说道:“拿去给国师过目一下,顺便盖上印。”
太监一听,心底松了一口气,抱着诏书便朝御书房而去。反正他也想了,国师看到这么一个不合常理的诏书,肯定不会同意陛下这么做的。
谁都知道这内宫大总管,其实就是太监大总管,管着宫里所有的太监,当然是出入宫庭自由,而且太监大总管做得好,按照律例是可以封爵位的,最高是三等子爵。
不过当太监将那份诏书拿给国师过目的时候,国师居然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便将大印给盖上了。
太监一脸的震惊,目光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诏书上的内容,上面写的是封刘前程为内宫大总管,赐三等子爵。问题是这刘前程是谁,他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呢,按说宫里的太监,大多数他都是熟的,膳房的就是熟了……
太监还没有反应过来,那诏书已经被国师卷起,扔到了他的手里。
诏书上盖了印,云愫拿到之后,很满意的看了一眼,又抬头看了一眼荣王世子,说道:“朕既赐你爵位,还得赐你一个名号。”
荣王世子果然开心,说道:“侄儿已经有名,不过总觉得父亲给我取的名字太难听,正想着改个名字呢。陛下可真是知臣的心意。”
云愫心底冷哼,我当然知你心意,因为你经常跟我说,你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太老土了。她微微一笑,说道:“那朕赐你一个有上进心的名字。就叫……前程!然后呢,你母姓刘,就叫刘前程吧。”
“谢主隆恩,谢主隆恩……”荣王世子傻乎乎的谢着恩。
云愫摆了摆手,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即刻上任吧,这个就名正方顺了,到时候荣王堂兄也不会再阻拦着你进宫了。”
荣王世子笑着点头,“臣多谢陛下洪恩。”由于喝多了酒的缘故,那声音都含糊不清了,反正是接了圣旨,而且也谢了恩,于是顺理成章就被封爵位了。
荣王世子还特自豪,觉得没有靠自己父亲的关系,就做到了这么高的位置,得到圣上的器重,在这个拼家世,拼爹,就能成功的年代里,靠自己的能力做到高位,那是如此不容易的事情,而且那是多么值得励志,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第二天,荣王气得吐血了。
第二天,荣王世子正式改名刘前程,封三等子爵,可以自由出入后宫,可以随意的和皇帝吃喝玩乐,而且见到皇帝还不必下跪行礼,只需要招手或者点头,打声招呼就可以了,这是何等的荣耀啊。
朝堂之上,荣王势力非常的激动,荣王目光凶狠的盯站站在自己的面对的国师,那目光中盛着的火焰足可以将国师,以及国师的党羽全部都烧成灰烬。
云愫坐在高处,淡淡的瞟了一眼国师与荣王的对决,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最近睡眠不足,都有黑眼圈了,她一副虚弱不堪的模样,看起来,还真有几分的骄奢淫逸,纵欲过度的土豪气质。
殷恒淡淡的说道:“此事是世子自愿请愿的,没有跟荣王说吗?”
荣王指着殷恒,咬牙切齿,那磨牙的声音简直就想将殷恒给生吞活剥了,恨恨的说道:“殷恒,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就是故意要害我儿,当初他当禁卫军将军,你就在陛下面前进言,说了不少我儿的坏话。到最后我不是让我儿辞了那禁卫将军的职务,让你推荐的人去进任职了吗?我儿到底哪里得罪过你了,你非要用这么歹毒的手段。”
殷恒嘴角有抹冷笑,漫不经心的说道:“荣王爷,禁卫将军的人选是陛下亲自决定的。”再说你儿子哪里得罪我了?肯定是有得罪我的,不然我又怎么会看你们父子这么不顺眼呢?
“如果不是你在陛下的面前蛊惑陛下,陛下又怎么会对自己的亲侄儿下手?殷恒,今天你一定要给本王一个交代,要么就在这大殿上自刎,要么就跪在本王的面前求饶,将整个平王府作为赔罪之礼送给本王。”荣王咄咄逼人指着殷恒,又吐了一口血。
云愫抬眸,淡淡的说道:“国师犯了错误,认错是应该的,只不过,荣王兄的口气有些大了,这天下都是朕的,平王府的东西,当然也是朕的,荣王兄这么说,让朕觉得有些不太安稳呢。”
荣王怕也是被气得糊涂了,再加上平日里一直都是高高在上,从来没有把国君放在眼里,所以说话就显得极为的放肆。不过当着满朝文武百官,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还是第一次。自己唯一的儿子成了太监,这件事情,放谁身上,谁都要被气疯。
云愫淡淡的说道:“荣王兄你说,我说得对吗?”
荣王蹙眉,觉得云愫之所以这样,完全就是这个殷恒在背后搞鬼,否则云愫不会在一登基后,凡事都向着殷恒,所用的官员,只要殷恒说谁好,云愫就用谁。而且殷恒仗着拥有着这个国家最强大的兵器,而加上他世代掌管着钦天监的身份,弄些装神弄鬼的事情,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成是天意,让那些愚蠢的官员,不敢有任何的发言。
荣王简直是又哭又闹,最后哭得休克了过去,被人抬着回了府。
回府之后,他原本颓废的模样突然就得冷厉起来。
荣王侧妃是一个长得妖艳的中年妇人,妇人尖脸,秋眸含煞。此时眼底的阴狠之意浓浓,恨恨的说道:“王爷,依臣妾看,国师是想先断您的爪牙,然后再收拾您。”
荣王冷冷的瞠过来,荣王侧妃不紧不慢的说道:“臣妾这话虽说得糙,但是理不糙,如今世子还躺在偏院养着呢。殷恒这是要断您的根,那么我们也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斃,不如直接出击,臣妾的兄长如今在晋城,也掌管着三万的兵马,不如把他给调回来。”
荣王眼底闪过一道阴锐的寒光,想起还躺在偏院的独子,如今变得不男不女,便觉得心底的怒意难平。
当初荣王世子被送回府的时候,就已经净身,手里还抓着皇帝的圣旨,如今自己的儿子还躺在那里昏迷不醒,分明就是有人故意谋害。
“王妃呢?”荣王冷冷的问道。
“王妃……王妃她在佛堂里念经呢。”侧妃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自己的儿子出了这样的事情,她怎么就一点儿也不着急呢?”
侧妃的目光闪了闪,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一脸幽怨的说道:“世子是臣妾一手带大的,如今变成这样,臣妾真的好恨啊,虽非臣妾亲生,但臣妾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看待,王爷,您一定要待世子报仇。”
荣王瞟了一眼身边这个风华不再的女人,皱了皱眉。
侧妃又说道:“也都怪臣妾不争气,这么多年了,没能替王爷生个儿子,改天我发个信函给师妹,让师妹过来看我,臣妾知道王爷一直和师妹关系很好……”
荣王的眸光闪了闪,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侧妃。
侧妃一脸的真诚,不过一转眼,便换上了一副冷厉的嘴脸。
……
荣王世子废了,荣王这些日子一直以照顾儿子为由,朝也不上了,关于比武大赛的事宜,全部都推到了国师的手里,看起来看过来,还真是因为儿子的事情,伤痛过度,整日郁郁寡欢。
云愫看了一眼窗外的雪色,雪色里,一抹红色如魅般飞了进来,一瞬间就将她抱了一个满怀,一身的冰雪凉气。
云愫伸出一掌,将抱住自己的男子劈开,然后若无其事的拍了拍身上的雪水,漫不经心的回到了榻边躺了下来。
上官烈龙那张冷峻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失落,恨恨的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薄倾城,这个薄倾城无时无刻的都在陪着愫愫,弄得他想跟愫愫单独相处的机会都没有,还真把自己当成愫愫的后宫了?门都没有。
“愫愫,你猜得没错,他们开始行动了。”
果然是等不及了,狗急了都能跳墙,兔子急了还能咬人,更别提人了。
“如今各国的武士都已经到了帝城,比武既将开始,城里倒是太平得很,也没见那些武士发生口角。”上官烈龙说完,又瞠了一眼薄倾城。
薄倾城将身边的毛披披到云愫的身上,淡淡的说道:“赏花。”
云愫点了点头,一脸的笑意,“好啊。”
“怎么天天赏花?”上官烈龙咬牙切齿。
“怎么不能赏花,冬天就要过去了,春天还会远吗?”云愫那张绝色倾城的脸上,露出满满的笑意。
上官烈龙愤愤的说道:“愫愫,你说得对,等开春,只怕叶欢把药找齐了。”
走到门口的云愫怔了怔,脸上闪过一抹淡淡的紧张,叶欢把药找齐了,就能治好二师兄,也代表她和二师兄相处的时间不过有多久了。
看到云愫微怔的身影,上官烈龙无奈的一甩袖,说道:“师父过些日子过会到帝城来,到时候看到你们这样,不知道会不会被气得吐血。”他想了想,觉得等师父一来,他就把他和云愫的事情跟傅卿说了,让师父作主。
夜色渐深,云愫躺在床榻上一直在算着日子,叶欢去趟北海派寻找药材,需要三个月的时候,如今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薄倾城伸出光洁如玉的手指抚了抚云愫的额头,“愫儿,你在想什么?”
“明天的比武大会。”云愫坐了起来,靠在二师兄的身上,说道:“二师兄,你就没有怀疑过我是女的?”
薄倾城怔怔的看着云愫,清澈的眼底有着若有所思,“我从来不怀疑你。”你说你是女的,就是女的,你说你是男的,就是男的。
云愫叹了一口气,说道:“二师兄,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呆萌好不好。”
窗外,惊蛰那嗡嗡的声音传来,“奴才其实也很呆萌的,就是主子你不喜欢。”
云愫一个枕头扔了出去,吼道:“长得好的才叫呆萌,长得丑的,那叫脑残!”
惊蛰轻哼,“奴才才不脑残。”他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雪色,喃喃自语道:“脑残的多了!”
御书房内,殷恒刚刚放下笔,便听到一阵清脆的笑声,他怔了怔。
身边的谷雨小心翼翼的说道:“是陛下和薄公子。”
殷恒冷哼:“这么晚了,还在闹什么?”
谷雨抬头,一脸疑惑的看着殷恒,她怎么觉得刚刚主子说这话的时候,空气里有股醋味啊?
殷恒突然站了起来,谷雨赶紧将黑狐的披风给他披上。
男子目光幽幽,看了一眼殿外,说道:“回府。”我这么晚的给你批奏折,你倒好,天天跟一帮乱七八糟的人鬼混,不是吃喝玩乐,就是打架斗殴,再不然就是挑拔离间,我这么努力的给你做事,到底是为了什么?现在我和荣王的关系,可谓是势同水火,完全就是连一句话都说不上来了。
殷恒不知不觉的走到了皇帝的寝殿外。
跟在他身后的谷雨非常想提醒他,其实您走错方向了,可是,自家主子做事,肯定有主子的道理。
月色下,两抹身边在雪地里打闹了,四周的梅枝咔咔的被折断,花瓣落下一地。
身着藏青色华服的少年手掌一伸,脚下的雪慢慢的凝结成一个个的雪球,朝对面雪衣的男子飞过去。
雪衣男子长袖一拂,一股罡气罩在身侧,雪球一个个的被弹开,完全没有沾到身上半分,雪球顺着气流,朝着身后的一棵梅树飞过去,刚好打到了站在梅树下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