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缃叶听着糯糯的说话声轻笑道:“好,娘亲这就给你去找一个能买糖葫芦的爹爹。”
顾彦拦在了云缃叶跟前道:“别,我错了。”
云缃叶道:“你这是认错的态度?”
顾彦深呼吸一口气,“我真知晓错了。”
云缃叶道:“你方才自个儿说的,糯糯不姓顾,日后可以认别人为爹爹,给别人做女儿,你连糯糯都不在乎了,我没有必要再给你一次机会!”
小糯糯不知发生了什么,她只知晓爹爹惹着娘亲生气了,双手抱住了云缃叶的肩膀道:“娘亲,别生气。”
云缃叶道:“娘不生气。”
云缃叶抬眸看向顾彦道:“你说的让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全然都是看在糯糯的面子上,你这般不在乎糯糯,我无需再给你任何机会,糯糯自然会有一个真心疼爱她的父亲。”
顾彦忙道:“糯糯也是我的骨血,我怎会不是真心疼爱她的?”
云缃叶道:“你若要认错,就想法子让我姐姐以叶婉禾的身份为太子妃,而不是以卫珍珠的身份。”
顾彦微蹙眉,“你这是给我出了一个极难的题目。”
云缃叶道:“那就只能顺着你的意思,让糯糯认别人做爹爹了,糯糯,我们换个爹爹好不好?”
小糯糯看了一眼顾彦,歪着小脑袋道:“要糖葫芦爹爹。”
云缃叶轻笑着应下。
顾彦脸色青黑,“你总得给我时间容我想想法子。”
云缃叶闻言这才抱着糯糯入了房内,她见着顾彦要跟进来,便将门给阖上,她听得外边顾彦的敲门声便道:“我只是说过给你一次机会,如今你我还在闹着和离,还是分房睡为好。”
顾彦:“……”
云缃叶在屋内教着糯糯说话,糯糯学得倒是快,才刚过两岁,说话是越来越利落了,虽然口齿还是不清,需大人去猜。
但糯糯已能连着好几个字一起说话了,聪慧得很。
入夜,云缃叶哄睡糯糯之后,她也便就入睡了。
刚要熟睡时,她感受到了腰肢间传来的一股力道。
云缃叶吓得浑身一凛,“来人,救……”
顾彦忙伸手捂住了云缃叶的唇:“是我。”
云缃叶起身点燃了床帐外的烛火,她看清顾彦后问道:“你从哪里进来的?”
她明明已是将门窗都上了锁。
顾彦指了指头顶天窗道:“房顶天窗那边入内的。”
云缃叶狠狠地掐了一把顾彦的腰肢,“你可吓死我了。”
顾彦握住了云缃叶的手,将她拉入了怀中道:“没你在身旁,我根本无法入睡,你既要我想法子,总得容我睡我一个好觉。”
云缃叶见着顾彦都爬上房顶翻天窗入内了,终究还是没有将他给赶走,“你好好想法子。”
顾彦道:“殿下既然愿意让禾姐姐为太子妃,心中定是有着禾姐姐的,只不过他再爱禾姐姐,也不能枉顾他大盛储君的身份,禾姐姐的出身不能如此卑微,如今圣旨已下,要让禾姐姐不为卫珍珠当真是难以登天……”
云缃叶可算是给他出了一个真正的难题。
“你倒不如按照我说的,等等日后姐姐肚子里的孩子继任大统,到时候便可让姐姐认祖归宗,他也可认回亲祖父。”
云缃叶瞌睡全无,“等到姐姐肚子里的孩子继任大统都不知还要多少年,我瞧着陛下身强体壮,再做个二十年皇帝都不难,太子殿下也是祸害遗千年的,待他登基之后,还不知能活多少年?
等到我姐姐腹中孩儿继任大统,可不知得要多少年的时光,说句难听点,真等我小外甥继承大统了,舅舅舅母还不知会不会在人世?
哪里就能忍得了这么多年?再说难听的,姐姐还要比太子殿下大上两岁,她也未必就比太子殿下走在后头,咱们总不能弑杀储君,让我小外甥早日登基?”
云缃叶说到这里,低声对着顾彦开着玩笑道:“倒也不是不能弑杀储君……当今陛下就太子殿下一个儿子,如今姐姐怀中的可是唯一的皇孙,若是腹中孩子是男孩……弑杀了储君,姐姐肚子里的男孩可就是当之无愧的皇太孙……”
顾彦听着云缃叶细若蚊蝇的声音,明知她这是开着玩笑,但也实在是没想到外表娇娇弱弱的云缃叶,竟然能有这般大胆要命的念头。
“可别,表哥他还罪不至死。”
顾彦尤其是加重了表哥二字,云缃叶怕是忘记了,太子殿下还是他的亲表兄,他们也算是情同亲兄弟的。
云缃叶道:“开个玩笑罢了,瞧把你给紧张的,我平日里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会真杀人。”
顾彦道:“这也是能开玩笑的?此事便是丹书铁券都保不住我们全家的性命。”
顾彦倒是不再谈论弑君一事,毕竟多说多错:“我再想想别的法子。”
云缃叶困意难捱,便不再与顾彦说话,入睡了过去。
随着太子殿下大婚之日临近,长安城之中外邦人的面孔越来越常见,不少番邦使臣已经都陆陆续续来了长安。
谢时安也出发去迎接西宛国太子与公主前来长安。
整个长安城之中的军队越发得多,戒卫也越发森严,毕竟乃是太子殿下大婚的要紧事,算得上是家国大事,长安城之中的不少大街这几日也都是在将石板路修得平整,为保大婚之日,太子妃娘娘的凤轿走得平稳。
这几日里的五色绣坊的生意愈发不错。
云缃叶见到了不少千金特意点名来要傅安然同样的衣裳,有些千金看了店铺之中的所挂着的成衣,又多定了几套。
云缃叶本还觉得她的衣裳价格定得过于昂贵了,谁知好些千金专门挑着百两一件的衣裳要,财大气粗令人咋舌。
不过是富贵迷人眼的长安城,自然是比江南小镇要容易挣银两得多。
云缃叶本还觉得绣坊之中如今的绣娘会忙不过来,可好在宫中年纪到了的司绣坊宫女都来了锦绣坊,这衣裳的排单倒也多少能赶在工期里面交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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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之中。
叶婉禾的病也总算是好了不少,手腕上伤疤的血痂发痒,她老是克制不住地去揭掉,倒也不怕留疤。
赵珵从殿外进来,见着叶婉禾又在撕着伤口血痂,皱眉道:“你若再撕着血痂,少不得身上要留疤。”
叶婉禾起身行礼道:“殿下。”
赵珵道;“你收拾收拾贴身的东西,今日孤就送你去宫外的别苑之中居住,大婚之日你也是从别苑之中出嫁。”
叶婉禾道:“殿下,奴婢如今只是您东宫之中的宫女,并非是卫珍珠。”
赵珵倒也不恼,只低声道:“你爹娘后日里到长安,你也不好在宫中接见他们,只有去别苑之中才能见到他们,听话些,收拾东西去别苑……”
赵珵顿了顿,“倒也不必收拾东西了,毕竟你要不了多久又会回东宫里来,别苑那边一切都有,宫中先前宫女的衣裳你也不宜再穿了,就随我前去别苑吧,明日你爹娘到了,也能尽快相见一面。”
叶婉禾不由一笑,“殿下,我爹娘后日就能到长安了?”
赵珵点点头,对着叶婉禾道:“嗯,大船已离长安城就两日的路程了。”
叶婉禾忙不迭道:“殿下,我能不能先乘船赶过去与爹娘的船相会,我想要尽快见着爹娘。”
“你不是晕船吗?”
赵珵细想想,她那时也不是晕船而是孕吐,“孤这两日无空陪你前去,你就安心去别苑里面住着,左右也就两日的功夫便能见到你爹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