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扬从容淡定的微微颔首,说:“可以,不过,还要等个人来。”
年院长问:“谁?”
程雪扬道:“顾大人。”
顾安榆一愣,“大哥?叫大哥来做什么?”
顾安榆忽然有些担心,是不是雪姐姐烦她了,怪她自作主张把年师兄给请来,要当面跟大哥告状的?
程雪扬没有说明什么,只是吩咐身旁的侍女去请顾墨。
她知道影三现在不在这里,她跟他说完仁惠长公主府里的事情,他就跑了,所以才叫侍女去请。
侍女的脚程是慢上很多很多的,等侍女把顾墨请来时,顾安榆已经紧张的喝了三杯茶水了。
顾墨一踏进屋内,顾安榆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紧张的有些结巴,说:“大哥……大……哥,你来了?”
顾墨有些吃不准是什么事把他请过来,但看顾安榆紧张的神色,年院长也在场,而程雪扬神色有些严肃,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顾墨便对顾安榆道:“你犯事了?”
顾安榆一听更慌了,着急解释:“大哥,我也是关心雪姐姐,才擅自做主请来了年师兄,想替雪姐姐请个平安脉。”
年院长也随即解释道:“刑部尚书郭巷郭大人邀请我过府给郭夫人请平安脉,正好遇到小师妹,邀请我给萱韵公主请个平安脉。”
年院长又说道:“一切本着自愿原则,若萱韵公主不便,我就不多打扰,我就告辞。”
眼看年院长和顾安榆处境变得尴尬,程雪扬对顾墨说道:“我请顾大人过来,并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想让顾大人也听听年院长的把脉结论。”
程雪扬说着抬手,看向年院长,“年院长,劳烦你诊个仔细。”
事已至此,年院长只好硬着头皮上来为程雪扬诊脉了。
之前顾安榆已经跟他说过她为程雪扬诊脉的情况,说是生产时大出血导致难以受孕。
而年院长一把脉,指腹上感受程雪扬的脉搏跳动,不自觉的皱着眉,表情严肃起来。
顾氏兄妹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不过,他们所担心的事情不太一样,顾安榆担心她的雪姐姐是不是真的无法再孕,而顾墨担心的是会不会影响到程雪扬的心情。
程雪扬已经做好了准备,在年院长结束诊脉后,便对他说:“年院长,我这脉象如何?”
年院长没有立即回复程雪扬的问题,而是余光悄悄打量了一眼顾墨。
顾墨向皇上请旨赐婚,有意求娶萱韵公主,这个事情朝中不少官员都知道。
娶妻生子是男子心中的期盼,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年院长虽不知道顾墨的想法,但从顾安榆的做法来看,顾安榆是想要一个小侄儿的。
顾墨和顾安榆是兄妹,多半也是这个想法吧。
如果他在这个关键时刻告诉顾墨,你要娶的这位萱韵公主她生不了,顾墨是会感谢他的提醒还是会怪罪他碍事呢?
而从顾安榆口中得知的是萱韵公主生产时大出血,所以伤了身子,或许是萱韵公主对顾家这边的说词,那他也不能不考虑一二。
这可叫他怎么说呢?
年院长有些明白萱韵公主为何要叫顾墨一块来听了,这是在给他施压,要他择一人选择。
这年院长久久不发话,顾安榆都快担心死了,扯了扯年院长的衣袖,低声问:“师兄,到底怎么样嘛?”
年院长有些后悔心软答应小师妹,这趟浑水碰不得。
若说他能为萱韵公主做点什么,缓解一下症状也就罢了,可现在的情况就是他知道,但不好说,还治不了。
他,自认才疏学浅了。
程雪扬又开口说道:“年院长,不必觉得为难,你直接说出来就是了。”
顾墨也说道:“年院长,无论怎样的情况,我都能够接受。”
程雪扬和顾墨的话,也算是让年院长定了定心神,便开口说道:“殿下这脉象至阴,日后恐子嗣艰难,在下才疏学浅,帮不上什么忙,还望殿下见谅。”
程雪扬颔首,“无碍,我自己的身子我心里清楚,不会怪罪在他人身上的。”
程雪扬说着看向顾墨,本以为会看到顾墨震惊的表情,但她只从顾墨脸上看到了深深的心疼。
只怕顾墨早就知道她的情况了。
程雪扬便说:“身子是我自己搞坏的,研究药物哪有一帆风顺的,三年前的一次失败,丹毒入体,便成了如今的模样。”
顾安榆震惊,失声说道:“不是大出血?”
程雪扬摇头,“我生产时很顺利,虽落魄,但我好歹也是个公主殿下,能调动的资源还算可以,自然会做好万全之策应对生产之事。”
顾安榆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被骗了,不自觉的看向自家大哥,却看到大哥除了疼惜还是疼惜,他所在意的从来都不是雪姐姐能不能生,而是雪姐姐过得好不好。
随后,顾安榆送年院长离开,屋内剩下程雪扬和顾墨二人。
程雪扬对顾墨说道:“在这件事情上对你们有所隐瞒,你就不会感到失落和生气吗?”
顾墨摇头,说:“这事一开始是苗大夫说的,他的出发点也是为殿下好,而且当日殿下是有准备跟我坦白解释误会的,是我打断了殿下的话头,所以,追究到底殿下都没有过错。”
顾墨这么冷静理智,程雪扬倒有些过意不去了,“总之,你想清楚了,我们的婚事没有定下来,你都还有反悔的余地。”
顾墨不禁失笑,说:“我只觉得日子过太慢,恨不得现在就娶殿下为妻,疼你,爱你,呵护你,不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和伤害。”
程雪扬眨了眨眼,心跳的厉害,说:“我给你写的那份语录,你都背下来了?”
顾墨在客房里待了那么久,就是老老实实的在背语录,只是接二连三的有人打扰。
程雪扬是个行动派,在外头说要给顾墨写份语录,让他照着上面学,她回府之后就着手办了这事,并送到了顾墨手上。
顾墨也实诚,说:“从头到尾都看了几遍,记住了七七八八,有一些还在领悟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