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夫人的不喜都写在脸上。
换做上一世，沈非晚会慌乱，会生怕佘夫人对自己不满，急着解释。
恨不能把自己的全部都奉献给侯府。
可如今她可想开了。
冷笑了一句，关上了那盒子，“侯府的回礼可是侯府的脸面，怎么都不能让人轻看了去，这珠子我也是偶然得来，用它，换来京中对永安侯府的改观，是笔称心如意的买卖。”
“至于其他，我没想那么多。”
佘夫人这才转过弯来。
侯府的回礼若是寒酸了，则王府中定会传出消息。
到时候，免不了又被人看不起。
“侯府的养子刚刚摔断了腿，则王府就来求娶，实在不合时宜，所以我并不打算接受。”沈非晚说话间，又拿出了一张纸。
纸上大大方方地写了几家高门子弟。
沈怜心离得远，看不真切。
她只能看到佘夫人震惊的表情，“这……”
“区区一个则王府庶出的正妻之位，咱们何须去争呢？唯有往上看，才能走得更远些，况且以芝芝和嫣然的才学秉性，值得更好的人家相配。”
佘夫人攥着那张纸，还是犹豫。
刚才何姨娘说的话仿佛还在耳畔，“老侯爷回府了，侯府也渐渐好起来了，那儿女们的婚配自然要抓住时机，莫要让人觉得是侯府托大，伤了侯府多年积攒的声誉颜面。”
佘夫人眉头微微拧紧。
“更好的？”沈怜心冷嗤道，“说到底，她们也不过是侯府的养女罢了，顶着侯府世子嫡女的名头，可实则半点血脉亲缘都没有，真要是谈婚论嫁之时，哪里会有什么好姻缘！”
上一世便是如此。
她也很想让养女们嫁得好，但那些夫人根本不是如此想。
为此沈怜心凭白遭了多少白眼。
她可不相信沈非晚就是幸免！
“我劝你不要想得太好了，万一以后连则王府的亲事都没了，可就有你哭的了！”沈怜心说着，愈发得意起来。
只往佘夫人身后蹭，想要看到那纸上究竟写了什么。
但佘夫人当下已经将那纸折了起来，“沈非晚，我知道你心高气傲，可你想过没有，如果则王府都嫁不进，那这些人家，更是痴心妄想！”
这上面的每一位都非富即贵。
莫说是永安侯府的现在，就是鼎盛之时，也未免高攀不上。
且这两个养女，的确都不是萧苓的亲生女儿……
“若做不到，那女儿愿意嫁到则王府为妾为婢。”萧芝芝说着，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眼神坚定，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犹豫。
直接跪在了佘夫人面前，“求祖母成全，让芝芝再博一次，倘若不成，芝芝自愿到则王府为妾，相信他们也是愿意的。”
佘夫人眉头一挑，“你可想好了？”
“是，芝芝愿意。”萧芝芝跪拜着，“求祖母。”
佘夫人挣扎许久，这才作罢，“好，我倒看看，你如何能寻得到更好的人家。”
眼看着佘夫人离开，沈怜心气的直跺脚，“你不可能扭转局势，她们俩的命是老天早就定好的。”
“是吗？”
沈非晚掀眸，“当时，萧寰宇可没有摔断腿。”
沈怜心面色僵住，死拽着绣帕，只能眼睁睁看着沈非晚带着养女们去则王府。
她气怒地回了西院。
就见到何姨娘再次站在院子里。
这一回，沈怜心防备心大起，“没用了，你回去吧，她们已经退了则王府的求娶了。”
想不到佘夫人这么容易就被沈非晚给说服了。
也不知道那张纸上究竟写了什么！
沈怜心的心思不在此处，没注意到何姨娘的眼神。
几步往前，何姨娘小声说，“你想不想知道，当初卢氏为什么铁了心要离开侯府？”
一句话，沈怜心停了下来。
“你会这么好心，告诉我？”
何姨娘笑笑，“区区一个卢氏，怎么抵得过三少夫人的价值高？不如我们联手，或许我可以帮你，治好萧念安的病症。”
莫名的，沈怜心觉得何姨娘的笑容十分阴森。
可近来她的气色似乎越来越好了，皮肤也变得白皙细嫩，就连老侯爷也都经常让她过去。
难道，她真有什么法子？
“三少夫人，你喜欢吃杏子吗？”
当晚。
沈怜心躺在床上，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
门外，是丝儿的声音，“小姐。”
沈怜心闭上了眼睛，就听到有人进来的脚步声，她没有去看对方，只是紧紧抓住了被子。
按着何姨娘的说法，只要她怀孕，一切就解决了！
破除上辈子的命运，就只有这个办法！
隔壁，依旧是卢姨娘与萧念安喝酒的笑声，每夜如此，都是卢姨娘故意让她听到的。
那人在床榻前停下，恭敬道，“夫人，得罪了。”
沈怜心只觉得身子一阵轻飘，接着……如梦如幻。
那是萧念安从没有给过她的感觉。
天色渐亮，沈怜心坐在铜镜前，嘴角缓缓上扬，“都是男人，却又那么不同……”
……
沈非晚带着女儿们退了则王府的求娶，本以为一切话都说开了。
想不到才两日，则王府的小少爷便一命呜呼。
则王府上下挂满了白帆。
“夫人，现在全京城都在说，咱们侯府的小姐是命中犯了煞星，克夫克子，这以后，怕是无人再敢上门了！”
“这么邪门？”梅姨娘倒吸了一口凉气，无意说了句，“那是不是要拿着她们的生辰八字去找大师看看？”
哪知道话音刚落，田管事就从外面赶了回来。
“这是大师给的论断，说是两位小小姐的八字没问题，但是跟咱们老侯爷的字合冲撞了，所以府中才会连连出现不好的事。”
“该不会萧寰宇摔断腿也与这事儿有关？”徐姨娘嘴最快，说完，又连忙解释，“我就是随口一说。”
可现下，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等沈非晚跟萧苓闻讯而来的时候，佘夫人脸色铁青，“马上去找媒婆，把这两个养女都嫁出去！无论是谁，只要人家肯定了亲！”
沈非晚闻言不语，只看向其他人，最终，目光落在何姨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