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地走廊里十分安静,罗斯的耳边只剩下画像的交谈声,偶尔能碰见几个急匆匆往休息室赶的学生。
在他们惊疑打量的眼神里,罗斯迈着虚弱的步伐坚定朝前。
在寝室的时候还不明显,但随着她醒来的时间变长,罗斯饿得头昏眼花,觉得自己的胃已经贴上了脊梁骨,从八楼走到一楼的时间是平常的三倍。
眼看着快走到门厅里那条通往赫奇帕奇休息室的楼梯前,罗斯意志几乎完全被饥饿吞噬,她的眼前一阵阵发黑,手脚都软得像糖稀一样,还控制不住地发抖。
于是她只好坐在正对着橡木门的大理石楼梯,脑袋靠在扶手上,静静地等难受的感觉缓过去。
“罗斯?”温和的声音响起,罗斯费力地睁开眼睛,莱姆斯正站在她的面前,担忧地看着她,“你怎么了?是哪不舒服吗?你的脸色实在是很不好。”
罗斯小幅度的摇摇头,这个动作甚至几乎又耗费她一半儿的力气,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糟糕,“我没事儿,你怎么在这?”
莱姆斯仍旧皱着眉头,他的头轻微向后点了一下,示意道,“禁闭,我们刚从普林格的办公室出来,你真的不要紧吗?”
罗斯没注意他话中的他们,朝他露出了一个笑脸,但他的表情似乎更担忧了,“别动了,你看起来真的很不好,西里斯——”
在罗斯瞪大的眼睛里,莱姆斯朝身后大声喊道,她来不及阻止,一道高挑的身影从门厅拐角处走了出来。
他皱着眉头,不停地甩着胳膊,似乎这样就能把上面难闻的味道甩掉一样,“普林格的办公室里绝对死过一百只老鼠!莱姆斯,发生了什——”
他的话戛然而止,惊愕地看着罗斯被莱姆斯半搀扶着,脸色惨白,看起来浑身无力,“她怎么了?”西里斯箭步冲过来,一把将罗斯圈在怀里,表情十分难看,“谁给你念咒了?!还是该死的鼻涕精给你喂了毒药——”
罗斯被他猛地动作弄得头更晕了,她努力摇摇头,想从他的怀里挣脱开来,“放开我,我没事,就是太饿了,我得去——”
厨房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她就被西里斯一把抱起,两边的景色飞快向后移动——很快西里斯就把她又带回了二楼。
“别怕,我马上带你去医疗翼,不管是谁干的,我肯定能让他付出代价!”西里斯恶狠狠地说。
罗斯绝望地看着她再次来到前不久她刚费劲走过的地方,嘴唇小声蠕动着,“厨房(kitchen)——”
西里斯俯下身体,把耳朵凑近她的脑袋,“谁?”西里斯茫然地看着莱姆斯,“咱们学校里有叫肯(ken)的人吗?”
莱姆斯摇摇头。
罗斯闻到一阵熟悉的魔药味,终于坚持不住,眼前一黑彻底晕过去了。
罗斯是被刺眼的阳光晃在眼皮上弄醒的,她直愣愣地盯着医疗翼熟悉的白色天花板,胃里已经变得充实起来。
庞弗雷夫人端着一杯魔药走到她的床边,责备地看着她,“终于醒了,快把它喝了吧。”
罗斯接过玻璃杯,里面是灰绿色的粘稠物质,正散发着一股煤灰味儿。
在她一饮而尽后,庞弗雷夫人宣布了一则噩耗。
由于她的胃长时间空着,昨天又饿晕了,所以这两天她只能喝魔药度日,等完全康复才能吃正常的食物。
“你把布莱克先生吓坏了。”庞弗雷夫人说,“他以为你遭受了恶咒攻击,还嚷嚷着要告诉邓布利多,幸好波特拦住了他。”她同情地看着罗斯,“现在大家都知道你是饿晕的了。”
罗斯努力深吸一口气,她情愿自己直接睡到放暑假乘车回家的那天,也不想去面对所有格兰芬多的调侃。
“西里斯·布莱克。”罗斯躺在床上,咬牙切齿地说,“永远别想让我原谅你。”
莉莉、马琳和娜塔莎在听到她醒过来后,从厨房带了一大盘食物来看她,在罗斯告诉她们自己目前只能喝魔药这个噩耗后,她们只能依次坐在她的床边,在她眼皮子底下吃完了一大盘约克夏布丁、烤鸡腿和好几块栗子蛋糕。
“你不怕长胖了吗,娜塔!”罗斯咬牙切齿。
娜塔莎坐在莉莉的身边,正拿着一大块栗子蛋糕优雅又快速地往嘴里送着,“不差这次,而且你又没法吃——”
“就是呀!”马琳往嘴里塞了满满地鸡肉,“只能怪家养小精灵们太热情了!”
莉莉点点头,但她也小口小口地吃着布丁。
“你们可以拿回去慢慢吃——”罗斯保持微笑,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娜塔莎摇头,她斜了罗斯一眼,逗趣道,“我感觉这些东西在医疗翼里,味道变得更好了!”
马琳赞同地点点头。
罗斯一把将被子盖过脑袋,仿佛这样她们就不存在似的。但是好像适得其反,咀嚼声隔着被子传进罗斯的耳朵里,她的脑海中控制不住地想象那些食物的味道和口感,但胃里感觉已经塞得满满的,甚至想吐。
复杂的感觉在罗斯的身体里交织着,它们共同构成了对西里斯的怨怼——她要气死了。
在期末晚宴的前一晚,罗斯总算被允许回到寝室,也可以吃正常的食物了。
第二天,罗斯狼吞虎咽地吃下眼前每一种食物,西里斯的灰眼睛里充满愧疚和掩饰不住的笑意,他倒了一杯冰橙汁,贴心地放在罗斯惯用的手侧。
“慢点吃——”西里斯说,“庞弗雷夫人说你不能吃太多,不然还得喝魔药。”
罗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假装他不存在一般扭过头去,大声地和莉莉讲话。
但他一点都不生气,詹姆惊疑地打量着自己的好哥们儿,仿佛第一天认识他一样。
“你可从来没对我这么温和过!”他抱怨道,又皱着眉头脑补西里斯温声细语地地关心他有没有吃饭,随后打了个冷颤,“算了,你还是平常那样就行。”
西里斯像是知道他脑袋里想什么一样,脸上露出呕吐的表情,拿胳膊狠狠地勒住詹姆的脖子,“像这样吗?”
罗斯无语地看着他们俩幼稚地你一拳头我一胳膊的扭打在一起。
礼堂被装饰成了猩红色,他们再一次赢得了学院杯,三年级很快也要结束了。
罗斯拖着行李箱踏上回程的列车,她和马琳、莉莉还有娜塔莎坐在一个包厢里,欢快地笑声充斥着整个车厢,窗外一片片翠绿色的田野向后飞快掠过。
到站后,她挨个和姑娘们拥抱告别,答应了她们每一个人的邀请,轻快地穿过石墙——贝内特先生正站在红色的小轿车旁朝他微笑招手,罗斯向他们飞奔去。
他们又回到了弗兰汉斯小镇,罗斯躺在柔软温软的小床上,不一会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被敲打窗户的声音吵醒,光着脚来到窗边,一只体型巨大的猫头鹰正用爪子敲打玻璃,罗斯开门把它放了进来,又从楼下找了一块鱼干喂给它。
吃饱喝足后,猫头鹰昂首挺胸地抬起爪子,示意罗斯收取信件。
漂亮的花体工整地展现在羊皮纸上,罗斯反复读了三遍才敢相信自己究竟看到了什么。
信上写着:
罗斯:
我希望能够邀请你来我家里度过暑假,因为我们还需要进行许多课程——你知道的。如果你同意的话,请让吉赛尔给我回信。
另:吉赛尔有点挑食,希望她没有啄伤你。
A.d
罗斯激动地从还没打开的行李箱里翻出纸和笔,飞快地写了一封回信。
两天后,在与贝内特夫妇辞别后,邓布利多带着罗斯幻影显形,来到戈德里克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