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姜晚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气急攻心吐了一大口血!
怎么能不恨?怎么能不恨?
可哪怕这样季家人都没放过他们。
季业鸿怕灭口了还不够稳妥,查到姜家还有一个女儿,于是又派了赵大龙和赵威武父子俩斩草除根!
害了姜星,烧了姜家!
最后所有的污名尽数泼在姜为民身上,外界的口诛笔伐,流言的声讨谩骂,当初救人无数的战地记者,最终落了个尸骨无存遗臭万年的下场!
凭什么幕后凶手恶事做尽,将人赶尽杀绝!
却享尽了世间的名和利,至今高高在上,是人人称赞的大慈善家!
踩着别人的尸骨和鲜血,成就他季家一个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嘴脸!
凭什么!
姜晚从回忆中睁开眼!
这个世道给不了她的公道,她自己来讨!
姜晚面无表情地,拽紧了手里的绳索。
季昊悬吊在半空,脸色涨红发紫,身体开始抽搐挣扎。
姜晚的手机在这时响了。
来电人:季耀。
那一瞬间,季昊的神情更加激动了。
姜晚当着他的面,划下了接听,“喂?”
那端的季耀声音闷闷的,嗓音带着点小狗撒娇的意味,小声诉苦,“我二哥被人绑架了,我有点担心,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姜晚特意开了免提。
季昊像是溺水之人看到了最后的希望,从喉咙间断断续续挤出几个字,“三……救……”
老三,救我。
姜晚看着季昊的脸,盯着他那逐渐绝望的表情,慢条斯理地回复道,“啊,那真是叫人担心啊。不过你也别急,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他了。”
又随便聊了几句,姜晚才挂断了电话。
因为缺氧,季昊脸和脖子上的青筋全都鼓了起来,眼球暴起,此时的他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却还是张嘴说了一句什么。
姜晚看懂了。
那一句的口型是:
“贱人,你不得好死!!!”
姜晚突然间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下来了,松开手的那一刻,她转身往外走去,在电闪雷鸣之中,直接踏入了雨幕里。
不得好死?
哈。
她本来就没打算活。
但在那之前,哪怕粉身碎骨玉石俱焚,她也要告诉他们,你们眼中可以随意踩死的蝼蚁,也是敢提刀拼命的!
姜晚大步往前,纤细孤寂的背影犹如刀锋一般锐利,带着隐隐的肃杀和冷酷。
豆大的雨滴砸在脸上,身上,转瞬间衣服就湿了大半。
姜晚并不觉得冷。
她心中有一团火焰,那把火烧得旺盛,五脏六腑仿佛都在火上煎烤,她的思绪是前所未有的清明,却也前所未有的扭曲。
姜晚捏紧了手,手上被粗粝的绳索摩擦出来的感觉仍在,火辣辣的灼痛。
经过一个转弯的路口时,隔着并不清晰的雨雾,姜晚的视线落在了那一块凸面镜上。
镜面照映着她的身影,是连她自己也快要认不出来的可怕模样。
季家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也不是。
姜晚想。
就在这时,雨突然停了,姜晚愣了愣,才发现不是雨停,是有一把伞遮在她的头顶。
姜晚骤然转过身。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美无俦的脸,熟悉的眉眼,顶级的骨相,棱角分明的下颌线,还有那完美又优越的唇形,看起来就很好亲。
不是裴烬又能是谁?
姜晚脑海中嗡的一声,像是有一根弦断了,又像是积压的情绪急切地想要找个宣泄口。
她猛地伸出手,一把拽住裴烬的衣领把他拉了下来,然后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裴烬:“?”
这个吻毫无章法,更没有丝毫技巧可言,说是吻,更像是咬。
裴烬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唇上一阵刺痛,不用说,肯定被咬出了血。
尝到血腥味的姜晚非但没有停下,力道还更重了一些。
裴烬啧了一声,反手将伞往后一丢,骨节分明的大掌扣住了姜晚的腰,然后低下头去,化被动为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怎么回到家里的姜晚已经不记得了。
她有意放纵自己,任由自己沉沦,等她意识渐渐清醒的时候,两人已经在床上。
姜晚:“……”
真是疯了。
姜晚的脸色很精彩。
裴烬看见了,低低地笑了一声,气息喷洒在姜晚的耳廓,又热又痒。
“你主动的,你不得负责到底?”
“……”
姜晚深吸一口气,也没扭捏什么,只一脸‘允许你好好伺候’的表情,催促道,“快点。”
裴烬捏着姜晚的下巴,刚刚在雨里时,她的脸色明显不对劲,两眼黑沉沉的又带着一股疯劲儿。
而现在,她俨然已经‘醒’了,双眸清冷明亮,带着动情时的微微水光。
还是现在的样子更让人喜欢。
裴烬哼笑一声,问道,“先回答我,我是谁?”
姜晚气的想打人,非得在这种上不上下不下的时候问这种问题?
你无不无聊?
“裴、烬!”
姜晚咬牙警告。
裴烬挑了一下眉,满意了。
快是快不了一点,等折腾完,姜晚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最后还是裴烬将她抱进浴室,又从她衣柜里翻出新的床单被套换上,等收拾好,又将她从浴室抱回了大床上。
该说不说,伺候得确实很到位。
姜晚很累,头沾枕头没多久就睡着了。
至于裴烬今天为什么会来,又打算什么时候走,她没问,也并不在意。
姜晚睡得很沉。
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是,就连在梦里,她都是皱着眉头的。
那些光怪陆离的梦,支离破碎的记忆,全都杂乱无章的在脑海中一遍遍闪回。
耳边最后回荡的,是季昊目眦欲裂的脸,以及那一句:
“姜晚,你不得好死!”
姜晚睁开眼。
房间很安静,窗帘是紧闭的。
姜晚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有些出神。
直到空气中传来一股浓郁鲜美的香气,姜晚吸了吸鼻子,好香,应该是有人在煲汤……
正想着,卧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裴烬身上系着明显小一号的围裙,手里还拿着把汤勺,冲着她道,“醒了?起来吃饭。”
姜晚眨了眨眼。
是她疯了还是裴烬疯了?
见姜晚愣着不动,裴烬手撑着门框,似笑非笑,“要我帮你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