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失重的感觉无限坠落,姜晚在呼啸的夜风中,总算明白季庭礼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同一类人,同样的不要命!
姜晚被气笑了,季庭礼要是真想找死,她还用得着苦心孤诣谋划那么久吗?
“底下明明就有……”
姜晚话还没说完,不断下坠的失重感骤然间停止!
两人的身形同时停顿住。
季庭礼垫在姜晚身下,而他身下是一层结结实实的防护网。
再往底下看,防护网下面还有一个防坠落的露台。
66层是观景台,不是跳台,哪家酒店会不做这些安全措施?
姜晚早就料到了,一点都不觉得诧异。
甚至还想来次真的。
反正这露台底下是不可能再有第三道防护了。
杀心一起,按都按不住。
姜晚一手抓着季庭礼的衣服,一手抓着他的皮带,费尽力气地把他往边缘拖拽!
季庭礼落在防护网上的时候背着地,再加上他垫在姜晚身下,尽管就两米多高,他还是被这股冲击震得咳了几声。
姜晚完全不顾他的死活。
要是有刀的话,她早就动手了,还用得着这么费劲儿的想把他踹下去?
季庭礼轻而易举就抓住了姜晚的手腕,然后朝着他所在的方向一带。
防护网上不好借力,踩上去就和踩在淤泥里似的,没有任何支撑点。
姜晚被拽得往下一倒,就倒在他身上。
姜晚冷笑,索性也不挣扎,直接骑在季庭礼身上用双手掐住他的脖子!
之前偷袭的那一刀,季庭礼受了伤,但伤口不深,很快就止住了血。
这会儿被姜晚用力一按,血珠又冒了出来。
“咳咳……”
季庭礼轻咳两声,喉结滚动,制止了姜晚的动作。
头顶上方的观景台边缘,那四尊杀神探头张望,似乎是准备爬下来。
姜晚眸光闪了闪,俯身朝着季庭礼靠近。
季庭礼甚至能闻到姜晚身上那一股淡淡的香气,头发也香,身上也香。
这时。
一个黑色的小球从姜晚手心落下,在半空中轻轻摇晃,散发出迷离又眩晕的光。
姜晚牢牢盯着季庭礼的眼睛,声音如同催眠一般轻声开口,“告诉我,姜为民在哪儿?”
夜空之下,有风拂过。
季庭礼有瞬间的晃神。
然而仅仅只有两秒,他就从被催眠的状态中清醒。
“你还会这个?”季庭礼明显有些惊讶。
若姜晚催眠的对象不是他,肯定已经成功套出了她想要知道的东西。
只可惜,催眠对他没用。
季庭礼微微一笑,“我可以告诉你,但我有个条件。”
“说。”姜晚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憎恶。
她倒是想听听,这人还能说出什么不要脸的话来!
然而在季庭礼提出了他的条件后。
姜晚承认,她确实低估了季庭礼的无耻!
他说:
“我要你做我的情人。”
“……”姜晚只感觉到了荒谬。
前所未有的荒谬。
你听听这还是人话吗?
在姜晚暴起之前,季庭礼似笑非笑地补充,“你不是想杀我?只要在我身边,你什么机会没有?”
姜晚什么话都没说,狠狠一拳头就砸了过去!
季庭礼轻轻一躲就避开了。
姜晚的拳头砰一声落在防护网上,被上面的铁片划出了几道口子。
“你、做、梦!”
姜晚怒极,当她是谁,许温卿吗?
“要是真有这么一天呢?”季庭礼问的意味深长。
“要是真有这么一天,除非我死!”
姜晚回的毫不犹豫。
手里刚好掰下一片锋利的铁片,姜晚瞬间暴起,冲着季庭礼喉间划去!
季庭礼躲了几下,但是防护网里确实施展不开,身上一下就挂了彩。
姜晚越打越凶,季庭礼不得不出手,他一把夺过姜晚手里的铁片,接着一个用力!
转瞬之间,两人位置调换。
被压着打的季庭礼返身将姜晚压在防护网上,高大的身躯几乎将姜晚笼罩。
而这时,酒店楼下有一道响亮的汽车引擎声。
隔着高空清晰传来。
千万级的黑色宾利,一串8的号牌,车身上还有一个裴家的标志。
裴烬来了。
说来也巧,除了裴烬以外,还有一辆跑车呼啸着冲进了酒店,一个飘逸甩尾停在门口。
是季耀。
“他们都是为你来的。”季庭礼啧了一声,按了按突突狂跳的太阳穴,声音低沉而危险,“来得这么快,真是叫人不爽啊。”
你不爽我就爽了,姜晚屈膝狠狠往上一顶,奔着季庭礼最要命的地方!
真狠。
季庭礼往后躲了一下,也就是这一下,姜晚抓住机会挣脱他的钳制,迅速往后退了几步。
在那四尊杀神忠心护主跳下来找季庭礼之前,姜晚一跃而起,抓住护栏就翻了上去。
通向观景台的电梯在此刻开了。
姜晚似有所感,抬眸看去。
只见那昏暗逼仄的电梯里,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如雕塑一般伫立。
借着头顶朦胧的月色,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而俊美的脸。
那人眉目如画,鼻梁高挺,薄唇紧抿,脸上看不出喜怒,却能感觉到他身上那令人胆寒的压迫感。
姜晚站在原地没有动。
耳边再次响起地下实验室里那个青年的话:
“和季家往来的其中一个大佬,姓裴。”
电梯里,裴烬长腿一迈,正朝着她走来。
姜晚想起季庭礼那一句:
“你对我毫不手软,那裴烬呢?你要杀的人里,也包括他吗?”
也包括他吗?
之前的耳鬓厮磨,交颈缠绵,那些纵情肆意的画面仿佛还在眼前。
她记得裴烬身上的温度和他紧实有力的腰腹,记得他那双动情时漆黑深沉的眼眸。
记得他一声声低哑又带着笑意的声音,以及他总是喜欢轻咬她的耳朵,逼着她一遍遍喊他的名字。
——也包括他吗?
姜晚闭了闭眼。
她也不知道。
心中在转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
那些汹涌的,不曾言说的,终究还是被她死死按在那些见不得光的角落里,就任它腐烂成灰,任它随风散尽。
被撕扯拉拽的理智终究是占了上风。
在裴烬靠近的那一刻,姜晚躲开裴烬的手。
裴烬抓了个空。
高大挺拔的身形一顿。
裴烬眯了眯眼,眼底眸光明灭,危险又可怕。
姜晚现在的样子着实狼狈。
头发凌乱,衣衫不整。
知道的是她打了一场架,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谁打了一场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