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苏月婳抬手轻轻拍了两下。
几乎是瞬间,房门被猛地推开,几个身材魁梧的侍卫鱼贯而入。他们表情严肃,眼神冰冷,身上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
但再仔细一看,这几个侍卫的眼睛里没有光彩,像是被人操控的提线木偶。
“把她拖下去,先打二十板子,让她长长记性。”苏月婳淡淡地说道,仿佛在吩咐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彩云惊恐得瞪大了眼睛,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不受宠的废物王妃竟然真的敢对她动手。
彩云拼命挣扎,大声呼喊:“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我是王妈妈的侄女,你要是动了我,王妈妈不会放过你的!”
苏月婳听到这话,神色未变,只是轻轻嗤笑一声,眼中满是轻蔑:“王妈妈?我倒要看看她能如何不放过我。”说罢,她微微点头示意,侍卫们便拖着小丫鬟往外走。
可就在小丫鬟即将被拖出房门时,一道尖锐的声音骤然响起:“都给我住手!”
只见王妈妈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她满脸怒容,身后还跟着几个平日里在王府里有些地位的嬷嬷,气势汹汹,大有兴师问罪的架势。
王妈妈目光如刀,狠狠瞪向苏月婳:“王妃?不过是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也敢在王府里肆意妄为!这丫头是我亲侄女,她犯了什么错,也轮不到你来处置!”
苏月婳不慌不忙,转身面向王妈妈,脸上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王妈妈好大的威风,不过是王府的一个下人,竟也敢对本王妃如此无礼,公然质疑本王妃的处置。你说我来路不明,那你倒是说说,本王妃这堂堂燕王妃的身份,是假的不成?”
王妈妈被苏月婳这一问,竟一时语塞,但她仍不甘心示弱,恶狠狠地说:“你别以为嫁进王府就了不起,王爷都不待见你,你还能在这王府里待多久?今日你要是敢动我侄女,往后这王府里,就没你好日子过!”
苏月婳轻轻挑眉,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厉:“看来王妈妈是笃定了本王妃在王府待不长,所以才这般肆无忌惮。不过,本王妃今日不仅要处置你侄女,还要好好整顿一下这王府的风气,免得有些人忘了自己的身份。”
苏月婳说罢,身上陡然涌起一股强大的鬼气,那鬼气如黑色的火焰般翻腾涌动,瞬间将整个房间笼罩。她刚要操控侍卫把人带出时,傅孤闻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这是发生了何事,如此吵闹?”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傅孤闻坐在轮椅上,由赵管家推着缓缓走来。
傅孤闻扫了房中一眼,语气不疾不徐:“吵什么?”
王妈妈一见他来了,立刻迎上前,满脸委屈:“王爷,您可得给老奴做主啊!新王妃刚进府,便不分青红皂白要打老奴的侄女,还说要整顿王府,这不是存心不把您放在眼里吗?”
她声音尖锐,掷地有声,似乎吃准了傅孤闻不会纵容苏月婳。
然而,傅孤闻只是微微偏了偏头,目光缓缓落在苏月婳身上,神色淡淡,语气不咸不淡:“王妃怎么说?”
苏月婳笑了,眼尾一勾,笑意懒洋洋的:“王爷问得倒奇怪,我既是这王府的女主人,管教个奴才,还需向您请示不成?”
傅孤闻轻嗤一声,意味不明地看着她,目光冷淡,却未曾反驳。
苏月婳继续道:“再说了,燕王府规矩森严,以下犯上,主子要罚下人,旁人不得多言……这话,难道不是王爷自己定下的?”
她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将问题重新丢回给傅孤闻。
傅孤闻指尖轻敲轮椅扶手,神色波澜不惊,半晌才淡淡道:“本王是说过。”
他这话一落,王妈妈脸色一白,连嘴唇都抖了抖。
苏月婳看着她,眸色微冷,悠然一笑:“那就依王府规矩来,掌嘴二十,杖责十下。”
苏月婳轻笑一声,微微偏头,看着被拖下去的彩云。棍子落下时,清脆的声音在夜色里听得一清二楚,带着几分惊心动魄。
“王妃手段不小。”傅孤闻淡淡道,声线如夜色般冷静低沉。
苏月婳回眸,眼尾微勾,笑的意味深长:“王爷这话说得可真奇怪,这府里规矩森严,主子训斥奴才,可是您立下的规矩,多亏王爷您教得好。”
傅孤闻眸色微暗,手指缓缓摩挲着轮椅扶手,似在思索什么,却未再出声反驳。
王妈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原想着王爷会站在自己这边,谁知这两人唇枪舌剑之间,傅孤闻竟连个正眼都未曾给她。
她咬咬牙,还想再说什么,却在此刻,门外响起了一道温柔的嗓音——
“王爷。”
声音娇软如水,透着些微的疲惫虚弱,仿佛带着夜色里的凉意,让人不自觉心生怜惜。
苏月婳寻声望去,只见一道纤细身影立在廊下,身着一袭素色长裙,鬓发松挽,眉眼如秋水般温柔,身形瘦削,宛若风中摇曳的海棠。
柳怜月。
她挑的时机,倒是恰到好处。
“妾身方才在院中听到动静,担心王爷操劳过度,便想着过来看看。”柳怜月轻声道,眼波流转间,像是不经意地瞥了苏月婳一眼,随即又缓缓移开视线。
苏月婳立在原地,笑意不变,却在心里嗤笑了一声。
这柳怜月,倒是个会来事的。她不直接介入,而是用“关心傅孤闻”的方式出现,一开口就将局势转移到了傅孤闻身上,仿佛她才是最有资格待在这里的人,而她苏月婳——不过是个外来的客人。
果然,王妈妈一看到柳怜月,顿时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立刻冲上前,语气悲切:“柳姑娘,您快劝劝王爷吧!王妃才进府就动辄责罚奴才,往后我们这些下人,怕是再也不敢喘气了!”
柳怜月似是被这举动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半步,眉心微微蹙起,轻声道:“王妈妈慎言……王妃刚入府,想必只是想立立规矩,王妈妈切莫误会了。”
话虽如此,她的眼神却在看向傅孤闻时,透着一丝隐隐的忧虑。
苏月婳看在眼里,唇角微勾。
这女人——看似在替她说话,实则却是拱火拱的极妙。她嘴上说着“误会”,但她的语气和神态却在暗示王妃手段太重。
傅孤闻果然侧目看了她一眼,神色淡淡,未作声
苏月婳轻轻眯起眼睛,声音娇软悠然:“柳姑娘这话说得可真有意思,这府里的事,王爷都不会多管,倒是柳姑娘,比王爷还上心?”
柳怜月脸色微微一僵,抿了抿唇,似乎没想到苏月婳会如此直接。
“妾身……”她刚要开口,傅孤闻忽然打断了她,语气漫不经心:“王妃既然说是按规矩办,那便按规矩办。”
王妈妈脸色骤然一变。
柳怜月也明显一怔,手指在袖中攥紧,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暗色。
而苏月婳却是听得分明,她眼波流转,慢悠悠地笑了,笑的意味深长。
这男人……一直都在旁观她怎么出手,而现在——他选择不插手,意味着他默认了她的权利。
好啊,傅孤闻。
苏月婳缓步走上前,微微俯身,眉眼微弯,轻声道:“王爷这般体贴,妾身真是感激得很。”
傅孤闻目光微顿,眸色幽沉,却并未避开她的视线,只是声音依旧淡漠:“夜深了,王妃好生歇息。”
苏月婳轻笑,缓缓起身,退开一步,意味深长地道:“王爷也是。”
她转身离去时,柳怜月仍立在原地,手指在袖中悄然收紧。
她不动声色地看向傅孤闻,声音轻柔:“王爷……”
傅孤闻这才淡淡移开目光,看着她,嗓音平静如水:“夜深了,你也该歇息了。”
柳怜月低垂着眼睫,轻轻点头,仿佛真的只是单纯的关心,可她的指尖,却在袖中紧紧攥着。
但她不会就这么罢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