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烈深深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
最终还是狠狠一跺脚：“操！老头，带好她们！要是她们少根头发，老子回来扒了你的皮！”
“放心！”巴图咬牙，从怀里掏出一个用兽皮包裹的小东西，塞给叶阳，“这是驱兽粉，也许有点用。安全屋在北面山坳最低洼的地方，入口很隐蔽，有一块熊头形状的石头挡着！”
“知道了！”叶阳接过驱兽粉。
“雨薇，照顾好婉儿！”
刘雨薇眼圈红了，却用力点头：“你…你们小心！”
“走！”叶阳低喝一声。
巴图不再犹豫，拉起林婉儿，又拽了一把刘雨薇。
朝着标记指引的另一个更隐蔽的分叉小径钻了进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密林后。
叶阳和叶烈对视一眼。
“一人一边？”叶烈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脸上露出一抹嗜血的狞笑。
“我引狗，你清人。”叶阳言简意赅。
“好！”叶烈大笑一声，提着黑色斩魔剑，朝着箭矢射来的方向，不退反进，猛冲了过去！
“杂碎们！爷爷来送你们上路了！”
黑色的剑光在昏暗的林间乍亮，带着一股蛮横的杀意，瞬间撕裂了前方的寂静。
惨叫声和金属碰撞声立刻响成一片。
叶阳则深吸一口气，转身朝着追踪犬咆哮的方向跑去。
不快不慢。
他刻意放慢了速度，确保那些畜生能跟上自己。
没跑出多远，腥臭的风扑面而来。
七八头体型庞大的追踪犬，从树木的阴影里钻了出来，猩红的眼睛死死锁定了他。
涎水顺着獠牙滴落，在雪地上烫出一个个小坑。
它们没有立刻扑上来，而是呈扇形缓缓包围。
脚步无声，透着野兽独有的狡诈和耐心。
叶阳停下脚步，握紧了斩魔剑。
一对八。
胜算渺茫。
但他眼神平静，没有丝毫惧色。
就在这时，周围的空气似乎变得粘稠起来。
起雾了。
起初只是淡淡的白汽，在树干之间缭绕。
但很快，雾气越来越浓，越来越厚，像是有生命般疯狂蔓延。
眨眼功夫，能见度就降到了不足三米！
周围的树木、追踪犬的身影，都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只剩下影影绰绰的轮廓。
风声也消失了，整个桦林变得死寂一片。
只有自己沉重的心跳和那些畜生压抑的低吼，在浓雾中回荡。
“妈的，这鬼天气！”叶阳低骂一声。
浓雾不仅遮蔽了视线，更扰乱了方向感。
他甚至听不清叶烈那边的打斗声了。
麻烦了。
雾气来得邪乎。
前一秒还能看清十几米外的桦树干，下一秒，四周就全白了。
粘稠、冰冷的白雾从林子四面八方涌过来，把光线、声音，所有的一切都吞了进去。
“咳咳！”刘雨薇呛得弯下腰，这雾带着股说不出的土腥味儿，还有点烂叶子的腐朽气，钻进鼻子里，堵得人胸口发闷。
她下意识死死抓住巴图的手臂，另一只手紧紧搀着林婉儿，后者几乎把全身重量都压了过来。
“跟紧我！千万别走散了！”巴图的声音在雾里闷得吓人，透着一股子前所未有的沉重。
老猎人佝偻着背，每一步都踩得极慢极小心，浑浊的老眼眯成一条缝，费劲地想看穿这浓得化不开的白茫。
周围安静得瘆人。
风没了，叶烈那边震天的打斗声也听不见了，连身后追踪犬的狂吠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好像被隔绝到了另一个世界。
能听见的，只有三个人踩在厚雪和枯叶上发出的“咯吱”、“咯吱”声，还有彼此压抑不住的粗重喘息。
这死一样的寂静，反而让心跳得更快。
“这雾……不对劲。”林婉儿声音发虚，冷得打颤。
她觉得空气都快凝固了，吸进肺里的全是冰碴子，沉甸甸地往下坠。还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好像暗地里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们。
刘雨薇更是吓得腿肚子转筋，牙齿咯咯响：“巴图爷爷，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哪来这么大的雾？”
巴图没立刻吭声，他停下脚，侧着耳朵，像是在分辨什么动静，布满皱纹的老脸在昏暗里绷得铁紧。
就在这时！
刘雨薇眼角余光好像扫到右前方不远，浓雾里，有个高高瘦瘦的黑影子，一晃就没了。
“谁？！”她吓得尖叫一声，猛地扭头。
白茫茫的雾气翻滚，什么都没有。
“你看岔了，”巴图声音又低又哑，“雾在动。”
“不！我肯定看见了！”刘雨薇急了，“一个影子！很高！”
她话音刚落，左边！更近！
又一个模糊的黑影，幽魂似的飘了过去，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下，林婉儿也看见了。
不止一个！
影影绰绰的，在浓雾深处，好像有很多这种黑黢黢的影子在慢慢地晃。
它们没有固定的形状，就是一个个扭曲、拉长的黑色轮廓，在白雾里钻来钻去，看得人心底发寒。
“巴图爷爷……”林婉儿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巴图猛地把两个女孩拉到身后，反手从背后抽出一支磨得发亮的骨箭，搭在短弩上。他动作很快，却透着极度的紧张。
“是‘迷失者’，”老人的声音干得像砂纸在磨，“桦林谷的老传说……这地方以前是杀人的战场，死人太多，魂儿找不到路，就困死在这林子里，变成了雾里的鬼影子。”
“鬼……鬼影？”刘雨薇吓得脸都白了，指甲死死抠着巴图的袖子。
“它们没实体，刀砍箭射都没用，”巴图压着嗓子，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翻滚的浓雾，“千万别让它们碰到！会吸活人的阳气！”
呜——
一声又低又怪的嘶吼，不男不女，好像从地底下钻出来的，在浓雾里突兀地响起。
紧跟着，一个黑影猛地从正前方的雾气里扑了出来！
快得吓人！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跟前！
巴图想都没想，抬手就是一弩！
咻！
骨箭又快又准，直奔黑影的“胸口”。
可那箭，连点阻碍都没有，直接穿透了黑影，噗地一声扎进后方的浓雾里，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
黑影根本没受影响，依旧直挺挺地朝着三人扑过来！
“躲开！”巴图大吼，用尽力气把林婉儿和刘雨薇往旁边猛地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