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红霞这会不知道又被哪门子邪火给烧着了,一张脸拉得老长,活像谁欠了她八吊钱似的。
在夏红英的印象中,这个年纪轻轻的“中年”妇女就像个被点着的炮仗,一点就着,整天不是在生气,就是在准备生气的路上。
花儿一样的年纪却好似提前步入了更年期,看啥都不顺眼,鸡蛋里都能挑出骨头来,整日唠唠叨叨,嫌弃这、厌烦那的。……
此时李红霞正端着碗,大口大口地吃着饭,每一口都咬得极重,“哼哧哼哧” 的吞咽声格外响亮,仿佛她碗里装的不是饭菜,而是那个惹她生气之人的化身,她要将其生吞活剥了才解气。
夏柔两人来到她旁边,“亲耳朵”似得嘀嘀咕咕地说着话,李红霞一开始并没有太过关注。
她心里清楚自己的毛病,虽然有点碎嘴,爱管闲事,有点 “热心肠”,有点招人嫌,但她打心眼里更瞧不上夏柔这两人的“放荡”行为。
觉得他们这种天天腻腻歪歪的,不成体统,有辱斯文,就像一锅好粥里掉进了颗老鼠屎,败坏风气,就该受到严厉的惩罚……
不过现在社会提倡自由恋爱,抵制包办婚姻,而且人家承认已经确定了恋爱关系,所以她也没招,为了少吃点狗粮,也是眼不见为净,每天也就自动远离他们了……
李红霞眼睛余光看到两人靠近,只是随意地撇了撇嘴,心里想着:“这俩没羞没臊的,又在搞啥名堂。”并没有在意,便继续低头对付碗里的饭。。
“什么?”
冷不丁地,夏柔一声惊呼,好似平地炸响的惊雷,瞬间打破了周遭的平静。
还没等李红霞反应过来,夏柔便神色慌张地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瞪得像铜铃,满是惊惶之色,像个做贼心虚的小偷,慌慌张张地左右张望,生怕被旁人听了去。
那副贼头贼脑的模样,恰似猫爪子挠心,一下子勾起了李红霞强烈的好奇心。
好在夏柔二人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压根”没察觉到身旁还有个大活人,紧接着又压低声音,继续小声嘀咕起来。
“真的是我那妹妹吗?不太可能吧,你看她建的房子,肯定是不差钱的,怎么会…… 而且那玉米她一个人又能……”
夏柔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瞟着李红霞的反应,一边故意把话说得含含糊糊、吞吞吐吐,活像那茶壶里煮饺子 —— 有货倒不出,把个李红霞的心挠得痒痒的。
李红霞彻底被这两人的对话吸引住了,耳朵都快竖得像兔子耳朵了,全神贯注地听着。
可就在她听得入神之际,夏柔二人却像被施了定身法,话头戛然而止。
这可把李红霞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 团团转,心里那股子急切劲儿,恨不能立刻冲上前去,双手掰开他们的嘴巴,把没说完的话给掏出来。
但李红霞毕竟还残存着一丝理智,强忍着内心的冲动,没有付诸行动。
但“妹妹”、“不差钱”、“玉米”这几个关键的字眼,如同一把把神秘的钥匙,轻轻地触动了李红霞脑海中那扇联想的大门。
她的思绪瞬间飘回到昨天刚刚入库的玉米,又联想到夏柔那位被传得神乎其神、富得流油的妹妹 —— 夏红英。
刹那间,李红霞只觉得心中猛地一震,仿佛一道闪电划过漆黑的夜空,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海中如野草般疯狂滋生:
难道说,夏红英偷了仓库的玉米?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她既震惊又暗自窃喜,感觉自己终于抓住了夏红英的小辫子,就像在黑暗中找到了一丝曙光。
想当初在知青点,夏红英刚插队过来,就像个初生牛犊不怕虎,三番五次地跟她对着干,让她在众人面前丢尽了颜面,心里那口气一直憋着呢。
后来出了知青点,夏红英的日子反倒越过越滋润,像那芝麻开花 —— 节节高,这可把李红霞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她自己在这知青点熬了好几年,日子却依旧过得紧巴巴的,没见有啥起色,可夏红英这个刚来不久的 “胖丫头”,凭啥能过得如此潇洒自在?
此刻,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她感觉自己终于抓住了夏红英的把柄。
此刻,听闻这劲爆消息,李红霞哪里还能按捺得住。
她狼吞虎咽地扒拉完碗里剩下的几口饭,动作之迅速,仿佛那饭里藏着宝贝,生怕被人抢了去。
紧接着,她就像一只嗅到血腥味的猎犬,“嗖” 地一下站起身来,脚底生风,直奔知青点外那几棵大树下。
那地方可是知青们平日里的聚集地,一到饭点,大伙就像归巢的鸟儿,纷纷聚集在那儿,热闹得像集市。
半道上,她瞅见平日里跟自己关系还算凑合的知青,便像饿虎扑食一般,一把拉住人家,先是贼眉鼠眼地左右张望,确认四下无人后,才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道:
“哎,你可听说了?那夏红英,平日里看着人模人样的,背地里竟干出偷仓库玉米的事儿,简直太不像话了!”
瞧见对方露出惊讶的神色,她顿时来了兴致,像个说书先生似的,添油加醋地描绘起来,口沫横飞地说自己亲耳听到夏柔跟李俊德讲的,还把夏柔那含糊不清的话,编排得有板有眼,细节丰富得就像她真的亲眼目睹了夏红英偷玉米的全过程一样……
说到激动处,还不忘狠狠地朝着夏红英新院子的方向瞪上一眼,那眼神,仿佛夏红英已经成了十恶不赦的千古罪人。……
随后,李红霞又来到知青点食堂,一边佯装帮忙收拾餐具,一边跟几个平日里就爱唠嗑的知青唠开了:
“你们琢磨琢磨,夏红英那房子盖得那么气派,钱从哪儿来的?依我看呐,指不定就是偷了仓库的玉米拿去卖,才换来这么多钱。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咱磨石峪的仓库都敢偷,那以后还有啥不敢干的?简直是和尚打伞 —— 无法无天了!”
那脸上的表情,义愤填膺得好似她就是正义的化身,正在为整个知青点讨回公道。
那表情,义愤填膺得好似自己是正义的使者,在为整个磨石峪讨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