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扎心!养女养成白眼狼,是父母的祸还是孩子的锅?”
视频开头就是姜凤英扯着宋竹西让,意图让她去宋伟业的遗像前跪着,跪到被宋伟业原谅为止。
接着宋竹西回怼,宋鑫鹏劝架,姜凤英哭嚎说是宋竹西害死了宋伟业。
视频播到此处,竟然还用了剪辑手法闪回葬礼现场,特写宋竹西滴眼药水充当眼泪的那一幕,隐去姜凤英挥巴掌打人的动作,再配上亲戚的“良言劝告”以及姜凤英的谴责哭嚎,再隐去宋鑫鹏的口中的事实,转到宋竹西的回怼,再特写姜凤英的昏厥……
这条视频制作得挺精良的,配乐加上真人情真意切的谴责性解读,把宋竹西定性为人人得而诛之的白眼狼——害死养父不说,还在葬礼上把养母气到昏厥,更是在葬礼后扬言要带着养母和弟弟一起去死。
解读完后,又把成因(猜测性地)扣给原生家庭的不幸和父母教育的失败,顺便卖一卖课。
最关键的一点是,这条视频里出现的所有人,都没打码。
弹幕和评论又唏嘘又啧啧啧:这还是人吗!
宋竹西看完后对任梵说:“别说你了,我这个当事人看了都要信了。”
任梵说:“如果你手头上有证据,赶紧整理整理澄清一下,最好也联系联系靠谱的律师,发视频的人,还有传播的人,能告的都告,别客气。”
宋竹西谢过他,心想,看来刚刚唐韵打电话说的视频,应该就是这个了。
她问任梵:“任老板,你刚刚说有人花钱跟你买针对这条视频营销黑我,你知道具体是谁吗?能不能跟我透露一下?”
“这个还真不知道,”任梵说,“就是接到这么个订单,听对方说话,应该是个年轻女性。哦对了,来电显示是沛城。”
任梵说着,玩笑似的邀功:“竹西啊,你都不知道对方给我开了个什么价码,要不是为了你,这笔生意我是肯定不会拒绝的。你说说,你该怎么谢我,敲你一笔大餐不过分吧?”
其实任梵也算是投桃报李。
他之前和宋竹西确实有些面子情,也是因为这个面子情才答应帮着她朋友的小小旅行社做预案做公关,挣得不多,但也是钱呐。可没想到,这件事后续的发展,给他们的营销号带来了那么多的流量,一下子就火了。
正因为火了,这段时间单子不断,也接到不少明星工作室的大单,赚得盆满钵满。所以,当有人找上他,要花大价钱给宋竹西买黑营销的时候,他才第一时间联系宋竹西。这笔钱,就当是无缘喽。
“当然不过分,”宋竹西跟任梵道谢,“不过还得麻烦任老板先记在账上,等以后有机会我肯定请。”
任梵笑道:“那我就先记下了。”
宋竹西又说:“不过,任老板,送上门的钱哪有不赚的道理?”
“呦,”任梵语气里透着惊喜,“你这话的意思是?”
宋竹西说:“有人想要给我买黑营销,任老板只管接单就是,我只有一个请求,麻烦任老板顺手帮我查查下单的人是谁。”
宋竹西想,营销号又不止任梵这一家,对方找上他,应该是看上了他这个号近期的流量,以及和这一连串事情的相关度。既然已经打算花钱了,即便任梵拒绝,对方也一定会去找别家。与其这样,倒不如让任梵接下,她既能在任梵这里赚个人情,还能让任梵顺手帮她一把。
任梵是个人精,哪能不清楚宋竹西的小算盘,不过这种互惠互利的事他肯定愿意答应,对他来说更是稳赚不赔。
但任梵还是关心地问了句:“你手头上有能够反击的东西吗?”
“有。”
宋竹西这边挂了和任梵的通话,一旁的濮淮左也挂了电话,对宋竹西说:“我联系了律师,霍同也正在联系几位相熟的主播和博主,我们一边走法律程序,一边打舆论站,你不要担心,不会有事的。”
霍同闻言抬头对宋竹西晃晃手机:“搞定。”
“你们都知道啦?”宋竹西有点不自在。
电话接到的有点突然,宋竹西没多想,所以就没避开,她刚刚注意力又全都在通话内容引出的思考上,点开视频的时候,从她身旁经过霍同目光扫到,就也在视频平台找到了,
霍同找到后,递给濮淮左一起看的,濮淮左的眉头瞬间拧了起来。
发布这条视频的账号俩人都十分熟悉,就是那个“郜老师心理嗑”。最近关于旅行社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舆论话题拐弯就是从这位郜老师开始的。
濮淮左自然相信这条视频的真实性,只不过他看到的都是收养宋竹西的这家人对她的恶意——来自眼神和语气的恶意是最直白的。
他想起宋竹西回槟城参加她养父葬礼之前的那晚,他在地铁口遇到她,听到她跟家里打电话的内容,那时候他就感到她在那个家里过得不好,没想到,竟然这么不好。
眼看着这条视频的观看人数和评论数量在不断增长,濮淮左心中的怒气值也在上涨,他甚至等不到宋竹西通话结束,就跟霍同安排起了一系列的应对方案。
可现在看宋竹西的神色,濮淮左觉得自己好像过于着急了,应该等她讲完电话过后,先和她商量的。
宋竹西话说出口,立即意识到可能会被误解。
她之所以有些不自在,是因为这条视频相当于把她不想再回忆的那些事情剖开了一条口子,让她被迫把自己摊开来给别人看,再配上视频博主那言之凿凿的分析解读,她简直都要信了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人。
此外,就是因为濮淮左,宋竹西有些说不清的缘由,她怕濮淮左会相信视频里展现出的那个她才是真实的她。
显然,濮淮左没有信,霍同也没有信,宋竹西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忽然就有些涨涨的,赶忙向他俩道谢。
霍同似乎感觉到宋竹西和濮淮左之间那有些微妙的氛围,接了句“客气啦”之后就没有再开口说话,低头去整理收银台。
濮淮左见宋竹西没有责怪他自作主张的意思,也松了口气,说:“这位律师是我姐的一位朋友,现在在海市工作,不过他这几天会去溪市出差,溪市离这边也不远,我拜托我姐跟他打了声招呼,他说会顺路过来一趟。我需要做的事情是,要在他来到之前,把能搜集到的证据都准备好。”
宋竹西想起刚刚唐韵打电话过来说也请了律师,既然濮淮左姐姐的这位朋友比较忙,那还是不要麻烦人家了,她便跟濮淮左解释清楚,还三言两语把与任梵的通话内容也告诉了他,顺便简言自己的计划。
而后说:“稍等我一下,我先给唐韵打个电话。”
霍同也跟着听完宋竹西的计划,见她拿出手机打电话,就看向濮淮左,指指她,竖起大拇指,小声说:“赞!”
濮淮左看着宋竹西的侧脸,满眼都是欣赏的笑意,但也有些隐隐的担忧。
宋竹西把电话给唐韵打过去时,唐韵和郝酉乾正好接到律师准备往双枫渡小区赶来,宋竹西简明扼要地说完后道:“你们别过来了,我现在过去。”
本来就是她的事情,不好麻烦帮助她的人再百忙之中大老远地跑过来。
濮淮左闻言,征求宋竹西的允许:“我跟你一起去吧?”
宋竹西犹豫了一下,说:“好,谢谢。”
话不多说,俩人与霍同道别,霍同比了个手势:“需要我做什么随时打过来。”
宋竹西和濮淮左便先回家换衣服,宋竹西带上了她的电脑,坐濮淮左的车,往旅行社去。
唐韵和郝酉乾的旅行社靠近淮市市中心,从嘉湖新区开车过去,不堵车的情况下将近一个小时。
这一路上,宋竹西一脸严肃地盯着电脑整理用以回击的证据,濮淮左安静地扮演一名司机,没有出声打扰她。
宋竹西已经对视频的始作俑者有了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