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谁打电话呢?”江心月问。
“左哥。”白恒眉飞色舞,回答江心月后,看向宋竹西,顺便把手机也转向她,“讲你刚刚的光辉战绩。”
“什么战绩,哪里光辉?”宋竹西也乐了,朝手机里的濮淮左挥挥手,算是打招呼。
江心月朝宋竹西这边一靠,让自己也入镜:“左哥,好久不见。”
濮淮左正坐在休息室里,看样子也是准备吃晚饭,镜头里能看到饭盒以及上面搁着的没拆封的筷子。
“心月,听白恒说你回沛城了?”濮淮左回应。
俩人寒暄几句,话题又拐回宋竹西的“战绩”,濮淮左问她:“手疼不疼?”
宋竹西攥了攥右手,力的相互作用所带来的痛感已经基本消失,就剩点刺刺的麻。
“是挺疼的,但也很爽。”宋竹西说。
濮淮左端起一旁的纸杯,笑着喝了口水。
白恒和江心月也笑了,正好服务员来上菜,白恒让拿个手机支架过来,又点了一道梅菜凤爪,对宋竹西说:“吃哪儿补哪儿,争取下次打人脸的时候把指甲也亮出来。”
江心月在桌子下面踹了白恒一脚,对宋竹西说:“别听他的馊主意,扇人巴掌没事,把脸划出血可就有事了!”
宋竹西已经顺着白恒的话脑补出来,笑得更开心了:“不行不行,我绝不接受我的手变成鸡爪哈哈哈……”
四人笑了一阵,屏幕内外一起动筷子,濮淮左问宋竹西:“刚刚是谁惹的你?”
他有点想象不出来宋竹西冲别人发火动手的样子,白恒也没描述清楚。
宋竹西说:“大学同学,有点旧怨,碰巧遇到,就解决了。”
其实宋竹西也不清楚到底算不算解决了,只不过她在心里暂时给事情画了个句号。
当年保研、考研的事,她不是没痛过气过,只是后来发觉那些负面情绪只会让她的人生徒增负担,她便自己消解了。
那时候她想的是,与其怨天尤人,不如整理好心绪,既定的、已无法改变的事实,那就接受它,然后踏上下一步的路——这是她从小到大自己悟出来的道理,没有什么比明天更重要。
今天碰到徐蔓夕和葛颖,宋竹西挺意外的,更令她意外的当然还数葛颖。她忽然就想起唐韵说过的话,“一个屋子睡了三年多,是人是鬼还能不清楚吗”,可笑,她是真的不清楚啊。
宋竹西心里挺难受的,因为她与葛颖的关系跟徐蔓夕不一样,别的暂且不提,就说一起考研奋战的时候,是她带着葛颖复习的。
葛颖自己说的,能考上沛城大学,完全是她妈求神拜佛加上她自己超常发挥。大学里从大一到大三每次小考大考,她都是在及格边缘徘徊。考研也不是她主动愿意考的,是因为她妈听说宋竹西有读研的打算,非要她也读。
复习的那段日子里,宋竹西帮她划重点,把自己的笔记给她用,给她讲答题思路,督促她去背去记,结果……
宋竹西想想就气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好心?为什么没有听唐韵的?最后一片真心喂了狗。她甚至恶劣地想,怪不得名字叫“葛颖”,真挺膈应的。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很想让葛颖也尝尝那种滋味,哦,还有徐蔓夕!
濮淮左隔着屏幕观察着宋竹西的神色,感觉应该不是她口中所说的“解决了”。但宋竹西看样子也不打算细说,他不了解事情的全貌,只能斟酌着说些安慰的话。
江心月也说:“对呀,反正我和白恒都在沛城,要是再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白恒也点头,开玩笑说:“没错,我家心姐可是练过的,动动手指头就能碾死她们俩。”
宋竹西笑完之后就把话题转了,问起他们仨上大学时有没有遇到烦心人和烦心事。肯定有啊,聊着聊着就把这顿晚饭搞成了吐槽大会,白恒还趁机爆濮淮左的料。
宋竹西容光焕发精神百倍,脑子里的小本本记记记。
白恒:“你们可不知道,从我认识他的时候起他真的就是一副绅士十足的样子,对谁都一视同仁,有时候还跟个佛修一样,我曾经还以为他有圣父品质哈哈哈……”
白恒自顾自笑了好一会儿,才在宋竹西和江心月的催促下开始解释“圣父品质”的由来。
他们那届刚入学的新生里,也有曾经是高中校篮球队的风云人物,不甘心到了大学里被濮淮左抢去风头,就喊人组队给濮淮左下战书。
濮淮左带人堂堂正正应战,对方带人鬼鬼祟祟使阴招,让濮淮左在球场上受了伤。
不过濮淮左反应敏捷,又有白恒他们及时阻拦,伤不重,就是胳膊肘擦破了皮,扭了下脚,休息几天也就好了。
白恒他们气不过,要打就用技术打啊,使阴招算什么本事,不是蠢蠢地恶心人吗?两边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平时单人遇到都会掐两句,耍狠了还会动手。
有一次,白恒和濮淮左一起外出做义工,回校的路上碰见对方一个成员被两三个花臂混混勒索,人高马大的少年竟然吓得跟个小鸡仔儿似的。
白恒还没来得及幸灾乐祸,濮淮左已经冲过去帮小鸡仔儿解围了,他只好边报警边跟着冲过去。
事后,白恒很不解,问濮淮左:“恶人就应该有恶报,你伸什么手啊?你忘了篮球场上他们怎么阴你的了?”
濮淮左的脸上难得出现茫然。
白恒大惊,心想,不对啊,平时也没见濮淮左有脸盲的属性啊。
细问之下才知道,濮淮左是真的没记住那几个使阴招之人的面孔。像这种挑战,濮淮左接过不少,也没少遇到过不讲“球德”的,每个都要记,真的很浪费精力。
这次就打了半场还不到,对方一直被压着,恼羞成怒狗急跳墙,濮淮左对白恒说:“假设你把狗狗惹急了,它咬你拖鞋撒气,你会再报复回去咬它的拖鞋吗?而且,我对同一个品种的狗脸盲的。”
白恒用演绎的方式把故事讲完,逗得两位女士哈哈大笑。
尤其是最后一句,宋竹西听完笑得筷子夹不住排骨,只好放下去,给濮淮左点赞:“好骂!”
手机屏幕里的濮淮左一脸无奈:“是真的,我哥和我姐一人养了一只金毛,我至今没能分清楚哪个是吞吞,哪个是吐吐。”